再说中秋这日,云娘忙进忙出恨不能一个人当两个用:才去了林府拜见完林老夫人,又回家查验了各府送来的节礼,再按同等价值安排了回礼;刚拟了节庆的菜单让冬青送去厨房,外头又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这会子陆琅还未归家,宫里头来了人,大概是送节礼来的。
云娘忙起身亲自相迎。
果然见一名宫中内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攒盒,见了云娘,只略行了一礼道:“此乃圣上赐的中秋礼,陆夫人可收好了!”
云娘忙双手接过,谢道:“有劳公公了,请进来喝杯茶罢!”转头又朝刘全使了个眼色。
刘全会意,伸手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上前塞到内侍手中,笑道:“公公辛苦,这是请您喝茶的!”
那内侍收了银子,脸上立马爬上了笑容:“陆夫人客气,咱家这就回去了。”想了想又道:“今日陆大人虽未进宫参加中秋宴,但圣上赏赐的节礼却是与兵部路大人一样的,可见圣上的器重。您呀,就等着享福罢!”
云娘听罢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送走了宫中内侍,云娘便将攒盒打开来瞧,只见上面一层放的是中秋饼果,共五色八种;下面一层放了一对如意香囊,里头是四双吉祥如意的金银锞子,另有上好的墨玉笔洗一只,紫檀香珠两串。
果然是宫里头的东西,精致非常!云娘一边瞧着手里的香珠,一边暗赞道。
黄昏。
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院子,星星点点,赤红的晚霞为窄窄的巷子披上了一层靓丽的秋装,只一会儿,又被薄薄的暮色替代。
直到酉时三刻,陆琅才踏着暮色归来,云娘早已经等在桌前。
“对不住娘子,今儿回来晚了。下晌在街上遇见了叶青,陪他喝了一杯。”陆琅一进屋便拱手作揖道。
“菜都凉了,快洗手去罢!”云娘摆手催到。
待陆琅洗了手回来,云娘才将宫里送的攒盒拿出来给他瞧了:“那内侍还说咱家的节礼与路大人家的一样。你尝尝看这月饼比我做的如何?”说着,递了一个给他。
陆琅接了月饼,象征性咬了一口道:“于我而言,再好的东西都不比你做的。”
“贫嘴!”云娘嗔道,“如今你这嘴,也不知跟谁学的,总跟抹了蜜似的。”
陆琅哈哈大笑:“自然是娘子教的。”
“你明明是六品却按照五品的规格送来节礼,你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调笑过后,云娘正经问道。
“许是嘉奖我恪尽职守罢!前儿京城内来了不少胡商,既不卖马匹,也不卖皮货,只向百姓收购铁锅、铁器,我瞧着可疑,便安排了人跟着,并将此事写进了奏本,呈给了司礼监。”
“那些胡商大量屯积铁锅、铁器做什么?难道?”云娘心内一惊。
自打上次华朝战胜,华朝就与胡人签订了和平条约,约定三年内双方不再交战,胡人向华朝称臣,同时,华朝准许汉民与胡人通商贸易。
但铁乃是制造兵器的重要材料,并不在通商贸易的范围内。如今胡人大量收购铁锅、铁器,说不定是贼心不死,想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不错,我也有所怀疑。昨日,我遇见了你姨父林阁老,也将此事说与他听了,他也是一惊。不管胡人什么心思,圣上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想必不需几日就会有新的政令下来了。”陆琅点头道,目露赞许。
“如此,确实该嘉奖你才对!”云娘笑道,“来,我也奖赏你一块八宝鸭。”说罢,顺手夹了一块上好的鸭肉递了过来。
“多谢娘子!”男人忙双手捧碗接过。尝了一口,忽想起什么,抬头道:“你铺子看得如何了?”
云娘摇头:“还未有合适的。京城物价高,那好的铺子得上千两,一般的也得几百两,且我瞧着地段也不好,还是再看看罢。”
陆琅见她苦丧着脸,心有愧疚:“我原想着做一个六品京官便能保你我安稳一世了,没成想却让你连开一间铺子也这这般为难。说不得还是得往上爬爬才行!”
云娘听他这般说,忙宽慰道: “你这话却是妄自菲薄了!咱家的日子如今好过得紧。都说‘高处不胜寒,登高易跌重’,你不必做那违心之事。开不开铺子有什么打紧的,何况,眼下只是未有合适的,再找找便有了。”
陆琅心下动容,他的云娘一直都是如此宽容体贴、善解人意,于是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得云娘脸上浮起了红晕:“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黄昏已过,月至中天。
如水的月色,洒满了整个院落,璀璨的星光,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陆家院子里的石桌上此时已经摆上了各色茶水点心月饼,旁边的石凳上也已坐上了一对人影。
春芝和冬青早早退出了二门,与柳氏和九儿去厨房里赏月吃果子去了。
明月醉清风,好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