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丽姑娘,口齿伶俐道:“陆夫人安好!我家姑娘说前儿与夫人说好要来这儿玩耍,只那日家去后不慎感了风寒,近日出不得门,等好些了再来。”
云娘心中疑惑,如今秋日里,不冷不热的,怎么会得风寒呢?嘴上却道:“多大的事儿,还巴巴得叫你来传话。让她养好了身子再说,我这儿呀,随时都能来得。”接着,又让春芝带她下去装了一盒糕点果子,又抓了一把铜钱给她。
送走了菘蓝,春芝又跑进屋子,悄声对云娘道:“那三姑娘哪儿是病了,是让英国公夫人关起来了!”
“哦?是因为前儿在文远侯府的事儿?”云娘心下了然,大概是因为那日说的话。英国公夫人应当是关她几日做做样子,一来算是给了昌山伯夫人的面子,二来也显示了国公府的家教。
“倒是我连累了她!春芝,你再装一盒糕点果子,并早间我做的红豆乌龙牛乳茶一道送去。”想了想又道:“这副叶子牌也拿去罢,想来关在屋子里也闷得慌。”想到三姑娘那样子,她便忍不住笑道。
英国公府。
穆辛夷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内,面前放着一条绣了一半的绢帕,见菘蓝进来,忙问道:“怎么样?话传到了吗?陆夫人怎么说?”
“传到了。那陆夫人说让姑娘您好好养着,她那里随时都能去。让我带了一盒糕点来给您尝尝,说是她亲手做的。还赏了奴婢一把铜子儿呢!”菘蓝很是高兴,没想到小小六品指挥使的娘子竟出手也如此大方。
“你这丫头,谁给你好处,就向着谁!”穆辛夷笑道。
“那陆夫人长得天仙似的,待人又温和,怎么看也比盛气凌人的昌山伯夫人要好!”菘蓝辩道。
“这话可不能让母亲听到!”穆辛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姑娘,兵马司指挥家的陆夫人差人送了东西来!”正说着,另一个小丫头进了门,手里提来一个雕花攒盒。
“送了什么来?人呢?”穆辛夷往外瞧了瞧。
“人已走了。那丫鬟说攒盒里的吃食都是她家娘子亲手做的,姑娘尝尝看是否喜欢。里头还有一件小玩意儿,是送给姑娘玩的。”
穆辛夷听了,忙让菘蓝打开来,只见那攒盒有两层,上面一层装了一只大陶罐,里面的牛乳茶还温热着;下面一层装了各色糕点果子,夹层里竟还有一副叶子牌!
“这陆夫人真是我肚里的蛔虫!”穆辛夷大为惊喜,忙叫菘蓝盛了碗牛乳茶来,只尝了一口,便惊艳道:“这牛乳茶竟比丰乐楼的还好喝,一点儿也不腥。你装一碗去,给母亲也尝尝,还有这果子也装一碟去,就说是兵马司指挥陆大人的夫人送来的。”
八月十五中秋至。
于云娘而言,今年的中秋不一般,这是她与陆琅的第一个中秋节。而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也是不一般的。
今年新帝登基,加了恩科,如今秋闱的成绩已经出来,各府各县,中了举的秀才正跃跃欲试,准备参加第二年的春闱;那没中的只得再等三年重新来过。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武宁县县衙。
宋知县看着那份中举的名册,上面赫然写着:解元卢长卿 亚元 王生 经魁 李广 … …
这个名册,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只始终找不见妹夫张秀才的名字。
知县这个职位,每三年考评一次。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若不出意外,今年他必定能得个“优等”,如此他便升迁有望了。再加上姨父在朝中位高权重,说不得还能有机会进京。只是,如今妹夫落了榜,再下场还得再等上三年,且不知结果如何。若是他与母亲进了京,留下妹妹一人在这武宁县,可怎么放心得下!
宋知县叹了口气,如今之计只得想法子帮妹夫找个名师,好好指导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