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顾成珏起身的顾成琅,见此眸光一紧。
下一秒,顾成珏便被顾成琅飞身护在身下,而利鞭却如凶残猛兽,撕扯着顾成琅避之不及的额角,血流如注。
他眼蒙着血雾,却一如既往沉稳冷静,淡声安抚着宁王府上下的惊怒交加。
回想起往日种种,宋迢迢心中百转千回。
这押解后来虽因一场意外生死不明,但她每每回想起这件事,还是心中憋闷。
而成琅大哥…
世间不会再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她相信成琅大哥,一定还活着。
想到这里,宋迢迢终于试探般问出了心中不解:“那你可见过他对何物,表示过思念之情吗?
少年细思许久,摇了摇头:“顾首领他日日奔波劳碌,很少休息。而一旦休息,便是孤自一人沉默寡言着,并不做多余的事情。只有在副首领夫妻在场时,才会将话多上几句。”
副首领?
宋迢迢眸光微动,正想再向少年探问几句。
恰时,远方松柏林中,传来一声勃然地呼唤。
“李英!你这小兔崽子,偷跑到哪里去了?快快给我回来!”
李英闻声一瑟,怯怯地望了宋迢迢一眼:“姐姐,我要回去了…”
宋迢迢望了一眼声源处,心叹一声不巧,但望向李英之时,却还是垂眸浅笑:“你叫李英是吗?好孩子,今后你在松柏村时,可以时常来找我。这些吃的,你好好拿回去。”
李英垂眸望着怀里抗饥的诸多吃食,想了想家人,又望了望宋迢迢,嗫嚅着唇欲说还休。
宋迢迢轻轻笑了笑:“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你的回答,对我很宝贵。先回去吧,记得把东西小心藏好。”
望着李英将包裹藏在怀中,小心翼翼离去的身影,宋迢迢敛目望向西方。
边疆战火纷飞,百姓没等来苦苦渴盼的增援,反而等来增加赋税的雪上加霜。
上位者敛财于天下,致使百姓力耕不足粮饷,纺绩不足衣裳。迟早有一日,会溺毙于其哀嚎。
起义军,便是由民生哀愤,堆积起来的燎原之火。身为一国之君,若始终闭目不问民生,这灼目的烈火当前,要么睁开双眼,要么浴火自焚。
而在这样的势头下,他们总会与顾成琅有相见之日。
可成琅大哥他明知晓流放的终路,是北疆的极北村落。
之前起义军北上之时,却一直只听闻起义军在松柏村周边打转,从未得见……
想来应是另有隐情。
……
自西戎、南朝两国交战以来,大批流民东迁避难,使得原本地广人稀的北疆,竟也有了接踵摩肩的人口密度。
眼见至此,朝廷却至今无动于衷。
而作为北疆名义主人的镇北王,眼望着大批流民涌入北疆,却也是吩咐过一句知人善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所谓的知人善用,真正运用起来,却还真为各地吸纳了不少人才。
自从松柏村与牧野村两村人口饱和后,两村之外的流民,却仍因着种种原因,选择起在村外滞留。
在此期间,这些流民在两村中解决了基本温饱,便开始各展所长,在两村之间大展身手。
善耕种的、善饲蜂的…而因着地理位置最临近西戎,出身于西边大村落的漠西村村民,涌入两村的数量最多。
如今,他们依靠着从口中高人学来的修路架桥技巧,在两村村长的支持下,已经在短短半月中,开拓出一条通畅宽阔的康庄大道。使之连接于两村首尾之间,纵使马车牛羊来往,也都畅通无阻。
此番一来,不但将两村来回奔波的行程,由原本的两日缩短到如今的半日,更使两村之间的交集更为紧密。
现今,松柏村中时常能瞧见牲畜托运货物北上的踪迹。
起因则是宋迢迢在村会中,提出了松柏村和牧野村可以各取所长,合作共赢。
松柏村地产丰富,又善做贸易,但奈何酒香巷深,久无正式商队,又地处偏僻,纵使有过硬的实力,却也只能圈禁于一方地界,依靠口碑吸引客源千里外来,进行贸易。
牧野村的牲畜,则精壮耐劳,绑定起移动板车,就好比性价比极高的精悍货车,既能跋山涉水,又能日夜兼程。但如此优良,足以供给军队的牲畜,却因各方运输队伍饱和,最终只能盘盘端上餐桌。
眼下两村之间道路通畅,如若兼并其优,强强联手,一个能带来源源不断利润的商队,便可正式启动。
而在此之后,松柏村的外贸便可以拓宽视野,拥有更多的选择,牧野村也可将引以为傲的牲畜,作为行走的招牌,开拓商路。
至于安全问题,赵怀安重振旗鼓的赵家镖局,成为两村之中的首选。
从前,赵家镖局也是名扬北疆的第一大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