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1 / 2)

林知水最近忙得厉害。西齐攻城一月有余,他送去京城的文书却迟迟没有回音。他越等心越凉,表面上还要强打精神督战,生生瘦掉好几圈。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些。元城的天空一片灰蓝,天幕上稀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望得久了,会觉得眩晕。

冷冽的空气冲淡了血腥味,但低头去看还是能看到城墙脚下的断肢残体。

今晚西齐的攻势暂停,他派了士兵稍事打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被一具具转移走,林知水的内心也渐渐麻木。

他揉揉额角,只觉整个脑袋都发胀。

林知水遥遥望了眼西齐的营帐,远方山脚下,那些帐篷像一朵朵蘑菇似的排列着

安和还在那里吗?

她在做什么?

西齐最近的攻势愈发密集,大抵他们也有些焦灼。

傍晚时分,阴阴暮雪下,西齐再度攻城,林知水在冲锋的马队中看到了楚宵的身影。

火箭如雨,穿过白色雪幕,飞石滚滚,好似雷霆乍惊。城楼上守卫的无数兵士如同风中芦苇,迅速在惨叫声中倒下。

林知水一个不防,被石头蹭住,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刚翻身站起,便觉右臂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支箭正贯穿皮肉,那血液仿佛也被冻得凝固似的,半晌后才缓慢的流出来。

林知水被人搀扶下去治伤,城头还在继续酣战。他大概算了算,元城中壮丁,兵卒号称三万,其综合素质肯定无法与当初的平西军相比,但活下来的都成长迅速。当务之急还是备粮,谁能想到号称粮仓的元城竟然十室九空?

他怀疑那元城知州监守自盗早把储粮偷卖,然后再与西齐进攻时,甩锅出去,就说被西齐抢了——难怪他根本不积极备战,转身跑路。

林知水向京都报信,等答复,再调集安粮,根本来不及,于是干脆一边跟平康帝请旨,一边向附近郡县调粮。

西齐的兵马同样死伤不少。楚宵看着源源不断被抬下去的伤兵,眉头紧皱,他问:“当初你那好夫君秦昭守了灵州城一年半,你觉得你这“续弦”能不能抗过这个冬天。”

安和微微闭眼:“实不相瞒,我对林知水有信心。”

“哦?难道你觉得他比秦昭还厉害。”

安和摇头:“因为他本质上比秦昭更泼皮无赖,这种人被逼狠了,会用些常人不用的手段。

她望向远方的城墙,神色恍惚。

连着半个月,林知水都没有出现,她怀疑他受伤了。

“公主曾在元城生活许久,相比对元城非常了解,这座城池,弱点在哪儿。”楚宵挥鞭斜指,姿态睥睨。安和并不上当,只笑笑问:“你心里没底了?”

说好的要让我看着你拿下城池呢?

“非也”楚宵哼笑:“早晚是本王的城,我只是不想它破的太厉害。”

当天夜里,林知水又听到城墙上的号角声,他飞速起身跨马而来,就见城门处正激烈交战。

但交战双方分明是东盛自己人!

“怎么回事?”

林知水一马当先擒住一人,拖出战场询问情况。

“有人想跑!林大人有人想开城门逃跑。”

林知水当即命人围堵,将所有逃兵尽数格杀。

一场喧嚣散去,林知水心里却很不宁静。他知道人心乱了。原本每日两顿的米饭高粱饭换成了粥,现在粥里又加上了干菜。现在已经有人成群结队的挖老鼠洞找粮食了,大家都不傻,都知道再呆下去要饿死。

林知水再次敦促调粮,不见成效。要的援兵也迟迟不到,接到的最新消息反而是平康帝抽调了两营大兵拱卫京师。

难道元城被弃了吗?

东盛败得太多,太久了,朝野上下普遍对守城没有什么信心。

林知水此刻尤为厌憎平康帝,他是认准了臣子会为了“情怀”毁家纾难?

他怎么不想想,哪怕改朝换代了,灭族的也只有皇室,给他当狗的大臣,换个主子还不是一样当狗?!

林知水万般无奈,亲自开口承诺卖掉京中豪宅和部分藏品,高价购买粮食。商人趋利,总算有人送来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我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啊!我的二千亩水田啊!我的两座山头啊!我的白玉狮子玛瑙卧佛水晶心大屏风啊!没了没了都没了!

林知水一夜返贫,一边喝白粥一边诧异:我什么时候这般视金钱如粪土?!

这次换来的粮食也不过够大家不饿死,吊着命熬到春天罢了。

大家一个个撑着饿得细长的脖子仰头看树,等树发芽,吃完绿叶吃嫩枝,吃完花瓣吃树皮。

林知水往年四处流落,过得再艰苦那吃得也是粮食。但现在……林知水啪得扔掉手里的铲子。

本官原本该在风景秀丽的河中央,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喝甘甜柔软的黄酒,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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