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费俅悄悄挪动手肘轻撞出神的姜迎,从喉咙间挤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叹气般哀求:“我们先走吧……”
费俅的声音简直低到尘埃里去了,若不是姜迎吃了千里耳百花饼估计都听不见这细若蚊蝇般的呢喃。
“好啊。”
姜迎音量如常,倒叫畏畏缩缩的费俅吓了一跳。
但是听见姜迎欣然同意,费俅那颗高悬未落的心刚刚复位,就听见姜迎神色如常地说:“我手疼得厉害,是需要快些去找姜大夫医治。”
姜迎的话一字一句砸在费俅身上,他宛若石化一般地僵硬转头费解地望向姜迎。
不待费俅反应,姜迎就背起包袱迅速起身欲走。
失去姜迎身体遮挡,费俅茫然的视线与后桌两位探究审视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吓得费俅一激灵失手摔了手中的茶碗。
一时之间,无数道视线直直将费俅钉在原地,他不得已随着姜迎站起身,低声附和道:“那我们快些走吧!”
他与姜迎刚刚迈出第一步便听见身后响起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慢着。”
费俅认得这个声音,是暗卫队出了名的狠角色——林浔。
随着这个名字一起涌入费俅脑海之中的是无数林浔审问犯人残忍的手段和对林浔“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刻板印象,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片,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不同于费俅的胆怯,姜迎全无惧意,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气定神闲的姜迎故作不解地回首,环顾四周见无其他人后,徐徐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是对我说的吗?”
林浔随意扯了一下嘴角:“姑娘,也找姜迎姑娘吗?”
“你们也找姜姑娘吗?”
说话时姜迎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人,透露出几分惊讶和隐而不显的警惕。
在旁边瑟瑟发抖努力当好背景板的费俅忍不住拍案叫绝:影后!这放在明面上的惊讶既是为了凸显警惕也是为了隐藏警惕,有了警惕才符合一个姑娘见到陌生壮汉搭话的情绪。
林浔二人徐徐起身,笑道:“既然你我都是去见姜姑娘,不如同路而行。”
费俅:!!!
听到林浔这般说,姜迎面露难色,故作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林浔腰间的佩刀:“着实不大方便,大哥。”
素来敏锐的暗卫瞬间洞察姜迎的小心思,林浔揉揉鼻尖:“我们方才上姜姑娘家中并未见着姜姑娘,所以才想与姑娘同行,看看姑娘能否带我们寻到姜姑娘。”
闻言姜迎蹙眉,低垂眼眸沉吟道:“啊,若是如此姜姑娘定是山间采药了,恐怕是难寻了……”
林浔眉一凛:“山间?”
“你们不知?”姜迎满目讶异,“姜姑娘每月总有几日会去山中采药。”
“那请问姑娘,在何处可以寻到这姜姑娘呢?”
姜迎微微摇头:“这并无定数,只知道周围这几个山头她都会去。”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林浔是极为不满:“如此便只能凭借运气了?”
“哎……”姜迎一边止不住唉声叹气,一边不经意间露出手腕间的伤,“看来我这伤一时半刻是好不了……”
在旁边听着两方交锋早已汗流浃背的费俅突然接受到姜迎一个眼神,顿时福至心灵,抓住姜迎的手腕:“我们不能放弃,先去那边的山头找找。”
于是顺理成章的费俅拉着姜迎迅速逃离林浔的视线,就算走出了几里地外,费俅仍旧不放心,非要拉着姜迎躲进山里。
姜迎低声安抚道:“可以了,再走,王行该找不到我们了。”
闻言费俅迅速回眸,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压着声音不解道:“姜姐!你是真心大啊!当面跟一群暗卫演戏,我承认你演技好,但他们也最多被你糊弄一时,很快就会察觉处其中的关窍,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姜迎能听出来费俅声音之中的怒意,也能理解费俅生气的原因。
没人愿意别人将自己的安危推上赌桌,正如姜迎几次三番警告费俅谨言慎行一样。
此番姜迎为了盛姜村的百姓也将她与费俅的生死一同当作筹码来赌一个可能性,已经损害了合伙人的利益,所以要“让利”来换取长久的合作关系。
“对不起,费俅。”姜迎真诚地和费俅道歉,轻声道,“但我听到他们要对盛姜村的村民不利,我不能见死不救。”
眼瞧见费俅来回踱步,满心焦躁,姜迎解释:“我也没打算瞒暗卫们多久,反而我只需要他们一时的迷糊。”
这一次,在生与死的刺激下费俅读懂了姜迎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骗他们一时的时间以供我们逃跑,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就会追我们,这样盛姜村的村民就会一直安全?”
费俅简直要气笑了,本以为是抱大腿,结果是上了贼船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