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找什么姐姐么?哈,什么乡下来的土包子,你家就在这种破烂的鬼地方?!你姐姐难不成在庙里做姑子?奇怪,师父为何要派你这个怪胎来呢?让你回来寻亲么?!”
“罗叶!”
“她把我们害到这里,我说她不得么?”
孟妲默默地往李顺年身后一站,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与罗叶起冲突。
“喂,问你呢!”
陆雪屏听不下去,道:“她若是故意害人,何必一起下来。”
孟妲连忙说:“不错,我是被人骗了的。”
“骗你?”
另一个女弟子默默地点亮了身周的符:“不是有个叫春有的女人么?我早看她怪。”
“张荷,早知道怪,现在才说?”罗叶立刻将矛头转向她。
张荷不自在地抚着自己的发髻:“我也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难免风声鹤唳。我原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李顺年道:“行了,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先从此地出去。赵英英,你探查得如何?”
黑暗中一个女声道:“这里恐怕,哎哟...”她没踩稳似的,在地上滑了一下。
“这里有好几条洞道,只是都窄而远,我不敢走远。”
赵英英一面说,一面朝他们走过来,手不断点出燃烧的符纸,将如灯一般它们排在空中,照亮了她走过的地方。
孟妲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此处怪石嶙峋,是个山洞。而在洞穴的四周又显露出了大大小小的其他洞口,显然是通往其他地方,只是洞口相较他们身处的地方,显得更黝黑深邃。
她忍不住呼吸加重,眼前发晕,李顺年道:“白兔你没事吧?”
孟妲摇摇头,没法子,她现在不是孟妲,而是白兔。准确地说,她现在扮演着自己的娘,孟妲丢自己的人无所谓,丢娘的脸面就不好了。
罗叶低声骂了一句:“还以为是来走个过场,早知道要跟你们这帮人困在一起,我就不来了!”
赵英英笑眯眯地说:“由不得你,咱们都是被各自的师父推出来的,一个师父出两个徒弟,除去孟季只有一个人之外呢,大伙儿都还算搭伴嘛。”
“喂,师兄,你别挨着人家白兔了,她同复文才是同一个师门的,跟你不熟呀。”赵英英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疑惑地看着大伙儿:“哎,你们怎么不笑?”
李顺年没好气道:“除了你此处没人笑得出来!”
他显然就是赵英英的师兄了,与她言语之中多有亲昵。
而孟妲愕然地睁大眼睛,嘴巴在张成了一个圆,陆雪屏疑惑地靠近她,被她一把攥住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字。
孟妲的手又软又凉,手指也是软的,写在手心没有力道,明显是不曾下过功夫练字,更不练剑。
陆雪屏手指下意识弯曲了一下,那软绵绵的手指不知为何,在他手心扒拉来扒拉去的时候,在他心里某个地方也挠了一下。
痒痒的。
随即他被手心里的字吸引了注意力。
陆雪屏也转过头来,睁大眼睛,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爹?”
孟妲用力点头。
为了确认,她拿过李顺年手中的火折子,往黑暗中走了几步,走到一个小角落:“孟季?”
始终在黑暗里不出声的少年被火光照耀到,偏了偏头,他带着半张面具。声音听上去冷淡而厌倦:“嗯。”
孟妲猛地一扭头,对着陆雪屏无声比口型:“这就是我爹啊!下巴侧面有条很浅的疤!”
陆雪屏:啊。
孟妲:啊!
爹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爹你怎么也在岚燕城?!爹你不是孟氏的嫡子么?应当由孟家老人教导修行啊!等等你难不成是在这里与我娘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互生情愫私定终生的么?
这样说来你俩的感情简直称得上是一段传奇啊,什么少年相遇相依为命携手破局,还是师兄妹勒!怎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怪呀!这按照爹的德行不得好好吹嘘一番,绝境之中英雄救美什么的......
不等等,你究竟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咱们家曾经落魄到将嫡子送出去求学么?!岚燕城就不起疑么?真放你进来了?
孟妲盯着自己老爹那张年轻的脸,心说你现在是真的有点冷淡喔,你人到不惑之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孟季毫无征兆地抬起眼来,眼底含着一道如刀般的清光,声音却很嘶哑:“看什么?”
孟妲立刻就怂了,将手中的火折子放低了些:“没,没什么。”
她奇怪地望了孟季一眼,他方才那句话说得很轻,近似于呢喃,并且发音相当古怪,那句话的音调完全是偏的。
嗓子不好么?我记得爹一直嗓音不错的呀,还老在家中唱曲儿呢,那叫一个余音绕梁,九曲十八弯的,经常被娘捶门让他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