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乐冒着满身的虚汗惊醒过来,她着急的转过头就看见了躺在旁边的慵懒的少年,他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不少,她俯下身枕在他的身上,幸好,他还安然无恙的躺在她的身边。
在苌乐躺在他胸膛的那刻,他就已经悠悠的睡醒,他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在看见公主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时他才彻底的醒了,他小心起身搂着身上的人,“怎么了?“
苌乐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惊慌的看着他,“梁与桥,你不准死“
梁与桥笑眯眯的捧起她的脸,“我的公主殿下,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死“
苌乐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她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安,还有他嘴上虽然说着没有她的允许不敢轻易的死,梦里他可是死的很毅然决绝。
苌乐贪恋的躺在他的胸膛挽着他的脖颈将自己所作的梦这才与他娓娓道来。
梦里...她的父皇受到一红衣女子的蛊惑,说梁家通贼与北方的敌人早有勾结,本就功高震主的梁家让她的父皇更加忌惮,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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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与桥跪在宫门口已经整整五日,公主早已被软禁,而他的父亲正在天牢准备候斩,梁家早已被重兵围的水泄不通,那每次过往他身边的皇帝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他只是想进天牢再见他父亲一面都不被允许。
他无路可走,硬碰硬吗?可是那守候在梁家的弓箭手随时待命,随时都有可能将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射成个刺猬。他只能无力的跪在宫门口祈求凉薄的帝王能够有一点良知。
刚开始唐悟、韩青都会陪着他一起跪,可是后面的皇帝却发话,“既然众爱卿那么喜欢跪就叫上九族之人陪着你们一起跪!”终究是为了家族中的老少妇孺,总不能真的带上他们过来一起跪,此刻的唐悟、韩青也只能望着跪的笔直的背影叹气。
只见一红衣女子得意的摘下自己的面纱,在梁与桥略微惊讶的眼神中,坦然自若的坐在他面前,她笑着且漫不经心地说:“多亏了梁三郎护送火铳那日送我的瓷器,这可是你们梁家通敌的关键物证。”
梁与桥冷着目光并不搭理眼前带着挑逗却心思恶毒的女子。
那红衣女子无趣的起身,既然梁三郎不想看到梁大将军,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罢?
“站住!”梁与桥不带感情的叫住她,你要我做什么?
红衣女子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梁三郎是问我么?我啊!我并不需要梁三郎做什么,只是想看看梁三郎对着我磕头是个什么模样。
都说京城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就是要折辱眼前的少年,让他不仅朝着自己下跪,让他膝下的黄金变得分文不值,还要对着她磕头,磕到她满意为止。
梁与桥的双腿本就跪在地上已经有些僵硬,他双手撑在地上,那得意昂扬的少年还是低下了头,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直到青色地砖染红了少年额头的鲜血,直到少年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疤又被重重的磕在地砖上而裂开。
这一幕看的伺候在红衣少女身边的丫鬟和太监都不忍的闭上了双眼,最终红衣女子抬起他的下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了她的手指,她甚至还将染了鲜血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就如魅惑君主的狐狸一样,她漫不经心的说“真想尝尝梁三郎的鲜血是什么味道呢”
此时,梁与桥简单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他活动着跪的僵硬的双腿,在红衣女子的允许下,他才得以进入天牢见到他的父亲,真是可笑,满朝文武都不及这红衣女子一句话有分量。
梁与桥尽量稳住自己的姿态,可是在看到那曾经也是如此意气风发的父亲,凌乱的靠在天牢的角落,压垮他的不是敌人的刀枪棍棒却是坐在龙椅上他所守护的君主。
爹!梁与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再显得那么哽咽。
梁季琰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眼光才活了过来,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仿佛他还是那个打的敌人丢弃盔甲的大将军。
梁季琰并不意外的走向自己的小儿子,他抬起手想通过牢房的缝隙再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可是看到那双脏乱不堪的手,伸到半空中还是打算收回来。
爹!梁与桥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他才不在意这些,他极力的忍住并不想在阿爹面前哭,展现出他脆弱的一面。
梁季琰仔细抚摸着他的脸,摸到他额头上红肿的伤口,他自然知道这额头的伤是从何而来,他疼爱的望着他,可那双透澈的眼睛又好像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
清脆低沉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不出有什么异样。“桥儿,你与姐姐长的真像”
他最后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那脏乱的手却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手印。
他像个丧气的孩子低下了头,“只是我失言了,我没法带着姐姐云游四海,没法带她去看触手可及的星辰,更也没法再陪着她守着她...”
梁与桥眼里的热泪悄无声息的滴落下来,他甚至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