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的手紧紧抵着地上车的门框,倔强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请你放了伊莱.海曼上士。”
“伊莱......海曼。”霍尔德尔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神情难测。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凑到希尔耳边小声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旦让他回到杨威利身边,你的“亲戚”杨威利就该对你的身份起疑了吧。到时你要怎么收场?”
希尔咬着下唇,虽然知道霍尔德尔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可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消失在眼前......
她做不到。
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再次开口请求他放人的时候。
一名下属走过来,对着霍尔德尔恭敬道:“大人,已经解决掉了。”
霍尔德尔遗憾地看向希尔,“我觉得按照你的提议也不错,只是很可惜......”
希尔当然知道解决掉了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越是知道心里越难受,说到底是她害得一个无辜的人丢掉了性命。
如果不是跟着她来到费沙,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人,如果她不曾将这个人带回来过......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可笑的是,那个正直的军人到死前也不知道,其实他保护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去洗洗吧。”走进房间,霍尔德尔对全身湿漉漉的希尔说道。
希尔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动。
霍尔德尔挑了挑眉,作势要拉她,并嘴上道:“既然这样,我帮你洗。”
希尔条件反射般地挣脱他,快速转身进了浴室。
看她那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眼睛,霍尔德尔愉悦地笑出了声。
一进浴室,希尔就反身将几道门锁锁的结结实实。确认外面的人绝对进不来,才虚脱般地滑坐在了地上。手拧开花洒,整个人沐浴在喷洒而出的热水中。
这一坐就是许久,久到皮肤都被水泡地有些发皱,身体僵硬地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才关掉花洒,慢慢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直到身体和衣服都变得干爽,希尔关掉烘干机,缓缓地走到门口。深吸口气,方才抬手握上门把手。
打开门,本以为又要面对霍尔德尔的阴晴不定。没想到外面安静的不同寻常。
希尔四下环顾,绕过沙发才发现上面正躺着一个人,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希尔试探着开口道:“我已经好了。”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回应。
希尔慢慢地靠近,这时,沙发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嘴里小声地说着什么呓语。
似乎是......祖母......
不过仍是双眼紧闭,眉头深锁,额上甚至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脆弱的样子,让希尔不由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场景。黑沉的夜里,伫立在河边,面色苍白无助的少年。
反应过来时,希尔的手已经摸上了霍尔德尔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惊得希尔一下子缩回了手,理智也迅速回笼。难得的机会,要不要直接挟持他,逼他放自己离开?
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他的性格,宁可和她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受她的要挟。更何况,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即便人质在手,她也没可能从重重警卫的包围里跑出去。
希尔意兴阑珊地转身要走,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地拽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希尔已经仰倒在了沙发上。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暗哑的嗓音质问她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希尔微微垂下眼脸,一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一边道:“没什么,只是想看你有没有睡着。”
“撒谎。”霍尔德尔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想杀了我,然后离开这里对不对?”
随即不等希尔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对,你们都想我死,可是没有亲眼见你们下地狱,我怎么会死呢。呵呵...即使死,我也要拉着这令人作呕的世界,一起...陪葬...”
说着又将视线锁定在希尔的身上,“你也和他们一样,不,你比他们更可恶,不停地招惹我,却又一次次无情地将我推开。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希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一切都只是你的自以为是而已。我将你当作朋友,可是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觉得你有资格指责我吗?”
希尔终于忍不住将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使本就情绪不稳的霍尔德尔更加激动。
她只知道这些话埋在她心里许久了,虽然早就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个人,可是当初相识一场,总是当作朋友相交过。
现在突然发现,这个朋友从头到脚都是假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