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内陷入一片黑暗,唯余杜若颖这一侧的按钮面板还亮着蓝色的数字微光,电子屏幕上则闪烁起了六道短短的横杠。
“原来这才是‘限载两人’的真正含义!”杜若颖恍然。
“诶,正是如此,”威廉点头,“值得夸奖呢,小颖同学,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
“……这是夸奖吗?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像挖苦?”杜若颖无语,“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这些,解谜要紧。”
黑暗让视觉暂时失灵,也让其他感官更加敏锐,思绪亦变得更容易集中。倏然间,杜若颖意识到了谜题的所在,“这些楼层数字应该就是密码盘了,只要输入正确的密码,就能打开对面的大门。”
“那么,密码会是多少呢?”威廉的声音忽然很近,近得让她耳根一阵发烫,差点乱了神思。
“这一关能接触到的线索不多,最像线索的东西就是走廊上那些画了,”杜若颖忖思,“我记得它们依次是安格尔的《路易十三的誓愿》,提香的《查理五世》,梵高的《十四朵向日葵》,伦勃朗的《摩西十诫》,康定斯基的《构图八号》……最后是蒙克的《斯芬克斯》。不出意外的话,线索应该就在这些画里。”
幸好这学期选修了艺术史,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她在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
“小颖同学的推理能力真是让人吃惊,”威廉赞许地半眯起红眸,露出了品茗红茶般的享受神情,“那么,画里会有什么线索呢?”
又来,这副明知故问的态度……
杜若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答题的学生,稍有不慎就会召来满页红叉的否定,而他却像是一个掌握了最终答案的阅卷者,如同猫玩弄老鼠一样,尽情玩弄着她的思路和回答。
她知道,其他人都很喜欢被他这样循循善诱,就像乖巧的学生欣然接受老师的启蒙与点拨。可她却本能地抗拒这样的诱导,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再次变成了他的提线木偶。
“我发现,”她谨慎地阐述起了自己的思路,“那些画的名字里差不多都含有一个数字,《路易十三的誓愿》是13,《查理五世》则是5,《十四朵向日葵》是14,《摩西十诫》则是10,还有《构图八号》,指的是8……”她一边说着,一边依次按下了这些数字,让它们逐个亮起,“这恐怕不是巧合。”
“但是蒙克的《斯芬克斯》里却不含有任何数字。”威廉的提醒刺痛了她。
“是的,”她轻咬了咬下唇,沮丧地低下了头,“只有这里说不通。”
“不用灰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威廉抬手搭在她的小脑袋上,轻声鼓励道。
得到安慰的瞬间,杜若颖不由得心头一动,然而现实的困境又让她很快清醒:“也许我确实猜错了。”
“不,你没有猜错。”
“什么?”
“《斯芬克斯》的作者,爱德华·蒙克,”威廉忽然话题一转,“这个孩子我曾见过。”
“……居然管一个19世纪的老画家叫‘孩子’,”杜若颖哭笑不得,“好吧,不愧是你。”
威廉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当时他在法国留学,师从博纳,我和路易斯去他们国家查点东西时恰好碰上了,就聊了几句。”他顿了顿,低垂的目光渐渐放空,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那孩子天生带着一种天才的忧郁,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领悟,让我印象很深刻。
“见到他时,他正专心画着《斯芬克斯》的草稿。他对我们说起女人,说他发现女人就像斯芬克斯一样,有着三副面孔,一开始很天真很迷人,让他不觉放松了警惕,然后,在他失去防备的瞬间,突然就露出残忍的獠牙。
“所以,他当时给《斯芬克斯》这幅画还取了另一个名字——《女人的三个阶段》[1],代表的是数字3。”耳侧响起威廉温和的低语,如同蛊惑人心的塞壬,让她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来,尝试去接近这场游戏的终点——写有数字3的按钮。
可惜,身高不够,踮脚也是徒然。
“我来吧。”威廉微微一笑,将身体前倾几分,伸手替她按下了那个按钮。
高大的身形从身后贴近,将她笼住,薄薄的衣襟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暖融融的,却是一股足以融化理智的温度,连同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一起,电流般迅速流淌进来,在脊背上激起一阵轻微的震颤。
两人都怔住了。
距离突然变得如此地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近到完全压制思考。
直到身后大门打开,叶芝的欢呼声传来,杜若颖才重新反应过来。趁着黑暗的掩护,她赶紧逃回了叶芝身边。
“你们在电梯里干了什么啊,脸这么红?”叶芝问。
杜若颖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没干嘛。”
“这个隐藏关卡真奇怪,怎么还非得限制是两个人啊?”李默也好奇起来,“什么内容?不OOXX就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