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再去宅邸内的其他地方碰碰运气,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书房。
撬开门锁,推门而入,无形之中,威廉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众多的数学书籍,墙上则挂着各式各样的风景画,唯一的一幅人物画是格勒兹的《手捧麻雀的少女》。
威廉的书桌十分整洁,右上角立着一个小小的地球仪,书桌主人使用的皮椅背对南窗而设,不难想象,每次威廉在这里会客时,都会把自己的面孔藏在安全的背光处,却让来访者的神情乃至瞳孔的微变都在阳光直射下一览无余。
杜若颖顺手拿起书桌旁斜立着的银柄手杖,对着铺有地毯的地面四处敲了起来,果不其然,传来的声音不一样!
这里一定有打开地下室的机关。
她先是逐一检查了书柜上的书,然后拿起书桌上的地球仪和台灯分别看了看,接着又翻遍了他的抽屉,然而都没有发现。
最后,她把目光瞄向了墙上的一众挂画。
她清楚记得,福尔摩斯先生在原著里特别强调过,威廉书房里的格勒兹作品让他印象深刻,作为房间里唯一的一幅人物画,它被摆在了离威廉座位最近的位置。
很可疑……
她好奇地伸手去揭画像,就在即将露出开关的瞬间,身后,房门开了。
“真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邦德的声音。
杜若颖赶紧放开画像,“对不起!”
“不,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这个调皮的小家伙,”邦德从脚边抱起一只白色波斯猫,轻轻揉了揉它的头顶,小猫顿时露出舒服的表情,“对了,晚饭已经好了,我是来叫你去餐厅吃饭的,一起走吧?”
“好……好的。”
心不在焉地匆匆吃过晚饭后,杜若颖想再次去书房探查,不料邦德竟先她一步守在了门外,在那里有意无意般地逗着猫。
她只好作罢。
“不要气馁,杜若颖,”她暗暗鼓励自己道,“威廉的书房属于私人空间,装潢如此不菲,不可能供下属们随意通行经过,所以那里绝不会是通往地下室的唯一入口,再找找!”
正想着,透过走廊的窗户,她忽然注意到赫尔德和弗雷德一起进了温室,遂赶紧跟了上去。
“弗雷德,借我几支玫瑰花吧?”
“做什么用?”
“帮威廉大人研制东西。”
“可以,你自己挑吧,注意不要碰翻花盆。”
“你就放心好了。”
没过多久,赫尔德就抱着一大捧淡粉色的玫瑰花出来了,他高兴地哼着小曲,脚步十分轻快,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被人尾随。杜若颖眼看他走进一座小塔楼,按下了墙上的一枚砖块,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待赫尔德下去后,她也如法炮制,终于成功闯入了地下室。
下来后,她并没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精神反而加倍紧张起来,因为地下室通道狭窄而曲折,壁灯的光线又一眼照不到头,潮湿阴冷的空气叫人后背发凉,让她如同置身在恐怖片场景中一样。
怀着这样紧张忐忑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去,下一个转角,一张苍白可怖的面孔倏然贴了上来,直把她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怎么在这里?”路易斯提着一盏灯,照住了眼前的少女。
“我……进来散散步,”她谄媚地干笑两声,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故作茫然道,“这是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呵,真是拙劣至极的谎言,”路易斯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不过,威廉哥哥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本就是知晓我们秘密之人,不必避讳。”他提着灯从她身边走过,“你过去吧,做你想做的,我不拦你。”
杜若颖按下满心的疑惑,飞快地从他身边跑远了,生怕晚一步他会反悔。她将所经之处的房间一个个打开检查:普通仓库,酒窖,作战会议室……直到一间贴满了图纸与计算书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火药气味,地上还遗落了几瓣玫瑰,无疑,这就是赫尔德的工作间。然而屋内并未见到任何可疑的新式武器,就连赫尔德本人也不见了踪影,书桌上空荡荡的,只剩桌角堆着的一堆智慧环。
“东西已经被赫尔德带走了,”不知何时,路易斯站到了她的身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杜若颖顿时陷入巨大的挫败感之中。
路易斯并不打算安慰她,他继续冷声道:“威廉哥哥已经回来了,他让我来叫你一起出发,去莱姆豪斯。”
难道……已经到绝境了吗?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她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不对——
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