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也不懂他。
在他当阿飘的时候,他曾想过,若是怨鬼,便可将他们杀了,都杀了,但他又不是怨鬼,他甚至只能飘着,阿飘王敦什么都办不到。
所以他想了更多,琅琊王家的荣耀自晋室东渡尤盛,王家除了他,便没人有野心吗,他可不信,那他这世的同伴又会是谁呢……
王敦在一旁出神的想着,羊氏也注意到这两个儿子各有心事,便要将他们打发出去,嘱咐他二人: “你二人先去拜见伯父,便去做自己的事罢。”
王含急急拉着兄弟拜别母亲与三伯母, “那儿子先走了。”羊氏与张氏点点头。
这边王含正要去前院,走了一段路,王敦转头跟兄长说: “阿兄,我想起还有件事要同阿母说,你先去前院见友人罢。”
王含心里想着今日宾客里或许有刘伶,便对王敦说, “今日王戎表兄携友莅临,或有刘伯伦出席,吾向来慕其逍遥自在,定要一看这是何等人物,你同阿母说话后也来。”便先匆匆赶去前院。
王敦看着自己兄长离开,转身从侧面花廊下进入大房,院子里的下人来来去去,王敦不常来大房,下人们看到王敦是跟着自家母亲来的,行礼后王敦便让他们走开。王敦按照二房的布局偷偷从内大门走进了东厢房。
已经洗三的小孩子在屋里躺着,不哭不闹,乳娘也不知何处去了。王敦仿佛看到了那个后来官居宰相的刚正堂弟,那人之后王家有了“王与马,共天下”之盛名权势,他们后来分道扬镳,王敦心里也是怨恨过的,想到王导曾来于湖怒斥他“尔欲王氏子子孙孙不忠不义,可有愧乎?”,他当时说了什么,好像是“成王败寇,敦之命也”此类的话。
阿飘王敦脑海里只记得留着长须的王导,但早已忘记当年那个被赞有“将相之才”的王家麒麟子幼时是何般模样。父亲去前院应酬宾客,母亲在房内与妯娌说话。王敦真是钻了空子,此时房里只有他和小王导二人。
若是他现在死了,是不是也没人知道。王敦这样恶毒的想着。
十岁的王敦个头已经比摇篮高了很多,他走到摇篮跟前,把头探过去。里面的小孩子安安静静睡着,王敦把手伸到他脖子上,却没有动作。
小孩子的睫毛微动,嘴巴嘟嘟着吹起来。王敦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把手伸到他脸上捏了捏,这一捏,本来就睡得浅的小孩子便醒了。
刚出生没多久的王导还没见过多少生人,见了眼前站着的王敦好像见了什么新奇的物件,眼珠子跟着王敦的动作骨碌碌转着。似是想笑,咧开嘴,却吹了个泡泡。
君可安啊,阿龙!
王敦突然就想拿东西把这一幕记录下来,日后王导再官拜丞相,便拿出来羞煞他。这样想着,自己倒笑出声来。小孩子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
他自嘲的想着,上辈子朝中说他任人唯亲,这句话没说错。他相信王家人,王家人也确实是他的依靠。若是在石头城他没有反叛,结局会不会改变?
又觉得自己实在好笑,司马睿猜忌他,用戴渊,刘隗来防备他。他不是没想过要退一步。但王家权势已然过大,他退无可退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王敦转身向门外走去,身后抱被中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又重新入睡。
折返的稚子这次没有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从院子里穿过,跑到羊氏身边拉动母亲的衣袖,“阿母,今晚吃汤饼吧,羊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