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妃刚入宫不久,还未将庶务揽在自己手里,只知道后宫有几个才人美人是她册封后陛下赐给太子启蒙的,其余的正让心腹去打听。
心腹福子这便来向主子汇报自己这几日的打探成果,“这谢才人【1】是陛下的人…”
“本宫当然知道是陛下赐的人…”太子妃看福子欲言又止的神情,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暗道,真不讲究,父子麀聚,怪恶心的,连带着面上都有几分厌色。
“奴才罢了”,又转换话题,“东宫的账本你可给我拾掇好了?”
“娘娘放心,已经让婢子在经管了。”
第三遍花叶已卸,太子妃抬手细细欣赏,十指纤细,鲜红的甲透骨,却搭着不那么白嫩的手。
太子妃确是很满意,“再上一层。”
“喏”,女婢在金盆中,将刚刚捣好的凤仙花混入明矾,又细细刷了一层,唯恐擦到旁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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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指甲敷过五次花色,天色已晚。
太子妃从榻上起身,“太子殿下刚通晓人事不久,免不得被那些奴才所蒙蔽,本宫身为太子妃,也该关心关心殿下的身子,清理一下这东宫心怀不轨之人了…”
福子得令,马上安排驾撵往含章殿去。
………………
太子妃到含章殿时,几个小黄门正在殿外守着,看到太子妃,瞬间慌乱起来。
“太子妃驾临,还不开门”,福子快一步走到门前对着小黄门说道。
小黄门赶忙跪下求饶,“不可啊,太子…”
还没等小黄门说完,福子就指挥两个女婢推开门来。
虽然方才殿内的几人早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但是料想这是太子的寝宫,除了皇上还没人敢进来,便不予理睬。
太子妃这一举动无理无法,骤然带着一大群人闯进来,差点吓的胡床上刚学习男女之事不久的太子痿了。
胡床上下□□身体的宫人大惊失色,只能草草扯着衣服被子遮掩,实在难堪。
太子妃却是不留情面,“来人,将这几个教坏太子的贱婢拖出来,跪在门外掌嘴二十。”
美貌宫人更加花容失色,“不!太子,求您…”,被太子妃身后的女婢从床上拉下来的宫人还在死死拽着被子。
太子看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似乎有些动容,“太…”,但他正要说话时,转头看见了太子妃的脸,又把眼睛闭上。
“这个掌嘴五十,不许她穿衣。”太子妃笑着说道。
美貌宫人被从胡床上拉下来后,眼睛彻底灰败了,她看着那只指着她说话的手,上面鲜红的蔻丹如血,这是谁的血?是她的血吗!
她又大胆抬头看到了太子妃的脸,如此平凡的脸,却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她赤身裸体跪在含章殿门外,面前是她不认识的宫人在给她用刑。
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今日种种屈辱,她一个奴婢如何能报!
在想太子妃那贱人要不是凭借家世如何能进东宫!
在想前方这个站着和身边人指着她谈笑的宫婢叫什么名字!
美貌宫人叫钱灵儿,今年十四,家里都是种田的农民。她阿娘生了两儿两女,大女钱大妞早早嫁人了,她原名叫钱二妞,因为弟弟年纪小被卖进宫可以做黄门,她自认长的不错,心思就野了,便也跟着进宫做个宫人。
在被派来给太子启蒙人事之前,她在掖庭给贵人浆洗衣物,寒冬腊月泡在冰水里,冻的手都是青紫色的。终于等到太子成婚,她拿着攒了许久的月钱贿赂了选人的黄门,那黄门也是看她有些美貌,才换来这个机会。
孩子!或是名分!
太子妃这个贱人毁了她的一切!
……………
含章殿内,待宫人都被拉出去,殿门被人轻轻关上。
“太子年纪尚小,刚刚通晓人事,这些个心怀不轨的贱婢不顾太子身体,□□行事,妾身给她们立立规矩,太子不会怪妾身吧。”
还坐在胡床上的太子一点也没听出来太子妃的歉意,但是他有些害怕这个新来的太子妃,太子妃笑起来像他的母亲皇后娘娘一样,皮笑面不笑,于是接话说道“太子妃说的是。”
又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的女子哭声,“可否让她们穿上衣衫…”
“殿下可是心疼了?”太子妃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太子的脸,缓缓摸到耳后,鲜红的蔻丹如同毒蛇吐信,太子觉得身上升起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