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的不同,但是我和这位兄台和我既然都是去寻那两个江湖骗子,于是也就打算结伴同行。
我问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叫姓蒋,在家中排老三,家里长辈也未曾念书识字,没有取名字,就叫蒋三,后来他混迹江湖,虽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英雄豪杰,但在当地也颇有名声,人们便叫他蒋虎,于是我就叫他蒋兄。
虽然我比他大上千万个轮回,不过我若是同他讲,歪,叫我祖奶奶,我怕是真的脑子抽了,老迷糊了。
蒋兄说,这二位仙人将在三月三时出关来,这个时候镇上的人们会为他们大摆宴席,供万柱香,杀鸡宰羊,所有的生祠里头的塑像都要重塑金身,挂十里红绸,将这个节日过得格外隆重。
届时他们会在镇中心的那个大祭坛边上设香案,十里八乡的人们到时候都会挤破头去求指点,但是这二人,不求财宝,只看缘分,许多人便是赌这个缘分,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地敢来求见。
我有些忧心:“若是人太多,人挤人,不怕乱起来将他香案都掀了?”蒋兄故弄玄虚地伸一根指头在我面前摇了摇,连说了两句“非也”,然后说:“到了时候,那祭坛四周都会建起一堵高墙来,捐够五十贯钱,才得进去。”
我:“……”
我又追问:“那这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进去的人多么?”
蒋兄一撇嘴:“那当然多了,照样人挤人,不过不至于挤翻香案就是了。”
我不解:“那这么许多人去,免不了大多数都得空手而归,这样他们也愿意?谁的钱也不是水冲来的。”当然除了我这个花仙家钱的。
我们云镜台上管天下管地,不论妖兽鬼怪还是人神仙魔,总是要在我们那儿占个名字,管的是天上地下万千命数,也纳天地无根之魂无主之物,最不缺的便是银钱。
我往我那个填不满的荷包里头塞银钱的时候对少白君说:“这些银钱反正也无主,我拿来用了,反而让无主便有主,也不会坏谁命数,经我点化,也算功德。”
少白君说:“再讲这些歪理同我扯来,你便别拿了。”其实少白君一向袒护我,我刨走多少凡间银钱,他便会拿多少他同等的家私给我补回去,这样很的确不道德很对不起少白君。不过他虽然淡泊清雅,不在意这些东西,但天地之间若要排最有钱,他一定榜上有名,我刨了不知数目的银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毛毛雨。
蒋兄故弄玄虚,招手领我站到街边,又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便将一只手做成个耳墙来,对我道:“你有所不知,那捐了钱的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要求得东西的,虽然面上只是三月三,实则会给你拿个号单子,你求什么,写了去,自然有人把东西拿来。”
我:“……”
我不死心:“那进不去的人,怎么也愿意供香,也愿意杀猪宰羊地过这个节?”
蒋兄笑了一声:“都说了,求财宝,只看缘分,那许多缘分里面,自然外头的人也得分一二,你站的离门口近些,陈半仙和张真人看见了,说不定也唤你去。”
我:“……”
我觉得这是我第一次在花钱这件事情有所犹豫,觉得这钱花出去冤枉得很。从来我不介意被人宰,反正最后其实宰到的也并不是我。但是我觉得这俩人并不是想宰我,想坑我的钱,他们就是纯粹把我当成傻子。
其实若是单单坑我一个,我倒也觉得无妨,毕竟我虽是一定要花这个钱,但却是为了凑热闹,顺便探探这二人的真面目,却不知有多少人怀着颗虔诚的心,将身家性命都悬在他们手里。
五十贯钱已经很够平常人家妻离子散了,并非人人都像蒋三一般以此谋财,总是有人将这视作最后的希望,却不知并非人人皆有最后的良知。不知他们因何会将希望寄于这些鬼道乱僧,但是如果还有枝可依,有技可施,想来也不会与天道命数相斗。
慈悲为怀,我向来痛恨追穷途者,便想着总要讲这始作俑者揍一顿才好。
我想起少白君虽是神仙,却又能在佛法上与人一辩,他从小便教导我应慈悲,可之后又叹我滥于慈悲又不懂慈悲,我同他说,既是神仙,若不怀一颗慈悲之心,便是妄为神仙了。少白君就说那你还我莲池里的鱼,我当时挠了挠头,飞也似的溜了。
但是我始终觉得,若是做神仙,渡人便是慈悲了,何必又要将这辩上一辩,少白君就是闲得太慌,总要说我两句。
本来只是想凑凑热闹顺便将二人揍一揍,现在打定主意要将这二人揍得半死,要将这二人面目狠揭开才是。于是我便开始了精心谋划。
首先我便花高价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不至于天天去破庙将歇,随后的打算便是仔细打探一番镇上可有什么戏园子或者茶馆子可供我消遣,之后将书园子之类的逛遍,买了一摞的画本,万事俱备,便只等三月三了。
蒋三的意思却和我不同,他说他要先疏通疏通关系,找些门道,离三月三不过还有半月,他打算日日去他们闭关的山下跪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