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隔雾花的眼眸里有些诧然,又被她掩藏好情绪,摇了摇头,“你都知道那些事了,就别问了”。她又抬眸,轻轻观察他,“还有能不能再求你件事?”
眉压冷星的男人,仿若凛冬雪川的眼里复杂难言。“什么?”
“别和任何人尤其是…,说你在哪里见过我”
六月份的初夏,岛上却还微凉,白日温暖湿润有海风,这里,她大约能估摸出来个经纬度。离Z国不近,至少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离她要去的地也不远,不排除被有心找到的可能
陆慎云定定凝了她一会儿,没正面应。“为什么”
费了十八年的劲,卜绪微真的累了
不管是拿她挑事的华家,还是与她牵缠的朴家,她都不想再见任何一个
不想再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圈子,再卷入明争暗斗的漩涡
她是个向前看的人,从上了飞机的那一刻,就是彻底和过去了断,在她选定的未来里,已经放弃曾经,她绝不重蹈覆辙
数日来经历的挫折苦楚,让她连明说的唇舌都懒的费
往日神色鲜活的少女像朵野蛮生长的玫瑰,含蓄又娇艳,却被一场不怀好意的疾风暴雨摧折的蔫哒垂靡
机械项圈突兀的又滴了一声,和在她的叹息里
抬头时,陆慎云锁紧眉宇,凝上她的脖子。“这是什么?”
“我…”
自脖颈处突然涌出的电流麻遍了卜绪微全身,脸色猛一白,话音戛然
从项圈被激活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这次绑架不寻常了
不止是脖子上要人命的玩意。她的右耳后有一处几乎察觉不到的隐秘伤口,那里被植入了枚微乎极微的异物
就像是枚智能芯片
表面上看起来是人死,项圈失效,进度跳涨。但实际上是芯片感知不到生命体征,从而操控所有项圈。项圈就像是在为脑子里的高科技打掩护
孤岛没有通讯工具,所有的规则全靠这个东西传达,包括离岛方式、物资地点、枪火、指令,一百个人通过气,都是这样
但现在看,似乎还有监视监听功能,不能提
卜绪微又尝试着想说出芯片的事,更为强劲的电流一过,她的喉咙僵窒,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心跳要停止
捏皱的塑料瓶剌痛耳膜
像是堕入了场无法清醒的噩梦。不明不白的被弃在这,一连数晚夜不能寐,神经高度紧张,再强的心脏都被折磨的心力交瘁
最后摇了摇头,余惊未定的神情狼狈不已,“…不知道”
塑料瓶突然被陆慎云抽走,神色隐约波动。“别动,我看看”
“不。别碰我!”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推开他
陆慎云伸过去的胳膊僵住
卜绪微缩在一角,满脸戒备,脸颊边每一丝凌乱碎发,都写满了抗拒
她之前亲眼见到过。一百个人里有个技术牛逼的工程师不信邪,尝试着动手解除装置,却被活活电死的情形
但她不能说
生怕他来硬的。但幸好,他收回了手,根本没多关心她
圆润起伏的唇明明是薄情弧度,又昭显着难以言喻的欲,却被陆慎云抿的冷直。山水挺拓的眉眼间,疏离双眸里的涟漪恍惚错觉,归于平淡。六月晌午日头当空,机舱浑浊的窗玻璃外射来的几缕阳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都敛不着什么暖意
上城区的陆大少,是同涉三界上城区S市陆家新任掌权者,名门出身耳濡目染,书香底蕴矜漠自持,举止礼节端雅,为人性格清冷,气度涵养温和
可他厌恶她,卜绪微从来都知道
他是根正苗红的高干之后,恪尽职责,心明眼亮,不卑不亢,高洁卓绝
诚然,这样一个有着看破不说破的绅士风度的人,最是看不上那种,现实、市侩、茶言茶语婊里婊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偏偏,她就是这样的人
在她高一刚开学被烂桃花缠上时,转身就厚着脸皮腻着嗓子叫当时还是学生会主席的他‘哥哥’。同校严查早恋、职责在身的陆大学长帮她解了围,她就眨着落雨朦胧的无辜眼睛,楚楚可怜且得寸进尺的问以后有事能不能都找他。他板着不吃那套绿茶做派的脸,说,‘找人行,你别找事’
储备药剂的孱弱体质没被改善前,她受不住军训强度晕倒住院。出院那天被亲爹老婆发现,要抓她回去当眼中钉拔。她冲进大马路,拦下了他恰巧途径的车钻了进去,又跳进了他怀里求庇护。他皱着眉拎鸡崽一样把她扔到副驾驶,一脚油门踩下去,说,‘安全带系好,别跳过来’
她扎进贵族遍地的学校里,为了不得罪各路顽劣的富家子弟,温软做派,风头太盛,为负责早恋校纪的学生工作处贡献太多KPI。于是被他手下的学生会针对刁难。她就想各种办法去见他,抱他的大腿,结果被各种回避。连她大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