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片黑暗与腐烂气息中醒来的。
我的四肢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创伤一般,酸痛的没有办法抬起来,我艰难的挪动身体,支撑起膝盖,想把腿从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重物下挪出来。
我一手挥开视线上方的苍蝇,然后把一只压在我脖子上的手臂挪开。
等等!手臂?
我的大脑仿佛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我不是在找工作吗?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而且……
我睁大了眼睛,看见了头顶的星空。
我想起来了,对,车祸,我出车祸了!
然后呢?我呼吸有些困难,也就在此时,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尸臭味,而此刻兴许是因为终于适应了身体,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我现在在哪。
——尸坑。
尸体,无数的尸体……尸臭的腐烂气息以及成千上万的尸体对视觉的冲击使我的胃里一阵翻涌。
我猛的站起来,手开始发抖,有些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一条腿绊倒,摔在了地上。
而那个绊倒我的那只腿的主人似乎还没有死,竟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
不是,还没死啊……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稍微往后退了退,期待那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哥们,问你个事,这是哪啊?”
不说还好,一开口我人傻了。
这不是法语吗?我什么时候还会法语了?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两只手。
苍白、瘦弱、一看就营养不良。
这不是我的手。
恰巧这时,那个还剩一口气的中年男人也回答我了,“黑死病……你……自愈了?”
我猛的抬起头,嘴里喃喃,“黑死病……”
这是鼠疫啊!
我又看了看那个人的发色瞳色以及五官轮廓。
是一个欧洲人,但看五官不像是法兰西人种,而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又会法语,我试探着问,“这里是……法国吗?”
听到法国,那人眼中有露出厌恶,他似乎也会点法语,“咳咳……这里是,英格兰。”
英国……
“17世纪?”我隐约有了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的确有可能是伦敦。
在这个时期,是欧洲的第二次鼠疫卷袭,它首先爆发于1665年的伦敦,而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是鼠疫已经爆发有一段时间了。
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物以及一些脏污。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黑死病的感染者之一,并且,已经死过了。
就在此时,旁边那个男人却一把拽住了我的脚裸,我被拉的一个踉跄,然后听见了那人不可思议的声音,“你自愈了?”
“不可能……黑死病是不可能……”
“什么?”
初升的太阳将半边天染的橘黄,我顺着那人的视线缓缓看向自己被抓着的脚裸。
那些黑色的溃斑正在消失。
“黑斑消失了……”那人疯了一般,“消失了! 黑死病有治愈的可能……”他忽然死死的瞪着我,红血丝布满了他凸出的眼球,“救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他一边说一边咳嗽。
我被吓了一跳,想把腿拔出来,瘸发现那人力气大的可怕。
但黑死病患者到中后期一般都会并发出败血症和肺炎,而看这个人的情况,是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我以前是药剂学专业的,但压根不是医生,就算是,我也根本不可能治愈鼠疫。
而至于我自己现在的变化,我只能权当是因为这具尸体的主人死了,而我又穿越回来了,所以鼠疫病毒早就已经随着尸体主人的死亡而消失。
但看目前这情况,我瞥了眼自己周围一圈的尸体。
我叹了口气,等到这大哥终于死了后,才扒开了那双手,一瘸一拐的朝天边走去。
乱葬坑附近有一条河流,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想先把身上的脏污洗干净。
直到太阳升起,我才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景象。
成千上万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被挤压着堆积在一个个大坑里,甚至有些还满出来了。
我再次感到了一阵反胃,弯腰倒在河边,差点吐了出来。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来,也在此时看清了自己的脸。
一张十三岁小女孩的脸。
红色的短卷发,蓝色的眼睛,脸颊消瘦,嘴唇上也都是被磕破的血痂,脖子上有一道被什么利器划过的疤,眼睛大大的,就像一只满身是伤的布偶猫。
我又翻了翻身上的口袋,只有几个便士和一柄小刀。
本来以为会什么也没发现,直到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