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天朗气清,又是好的一天伊始。
只是,在上完第一节课的时候,有人来喊自己,说是有人找。
教学楼榕树下。
远远盛歌就看清楚来人。
她的妹妹,盛凝。
她不由自主想起来前段时间那个诡异的噩梦。
盛凝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尤其是那双眼,一直以来都是傲气的光芒,现在所见到的像是将要灭了光亮的柴火,挣扎着维持着最后一丝光亮。
“盛歌,我真的很讨厌你。”
直白,厌恶,毫不掩饰。
盛凝双手揣在上衣的兜里,她目光冷淡,凝视了会儿,倏尔冷笑,“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可悲。恐怕,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梦幻泡影。”
叹了口气,盛歌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空气凝滞了会儿,教学楼的喧闹声也渐渐歇了下来,似乎要上课了。
“你知道吗?盛家破产了,在白水没有了立足之地。而我……”盛凝苦笑,红着眼看向盛歌,“今天是来学校的最后一天。”
“什么?”盛歌惊诧,“怎么会?”
虽说她跟父母姐妹亲缘浅薄,但是终究身体里流淌的还是盛家血液。
“你不知道啊。”盛凝见状,嗤笑,随后自顾点头,“也对,李赞怎么会让你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不过,也不怪你,这些都是我们的报应吧。”
“你……”盛歌心绪烦乱。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姐姐。”盛凝笑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张开双臂,轻声说,“我可以抱抱你吗?姐姐。”
这是盛凝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姐姐。
盛歌意动。
可,在姐妹两个难得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变故突生。
只见盛歌突然被盛凝推倒在地,紧接着,水泥地面慢慢被鲜红的血液所洇染,慢慢淌成河。
“哈哈哈。”盛凝疯狂大笑,手里握着明晃带血的尖刀,她步步走过去,眼里的疯狂将她的双眸照亮得瘆人,“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了!因为你,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控;因为你,让好好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你怎么就没随着那个老东西一起死在乡下呢?”
“你就不该回来。”疯狂的女孩缓缓蹲了下来,俯视着血泊中的盛歌,“你回来了,我的世界因你而变成炼狱,即使是死亡,我也不得安生。”
盛歌抽搐着,她的内心如刀割,反倒是腹部位置她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迎上盛凝癫狂的目光,唇开开合合。
她这一刻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本该就是多余的去死吗?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
整个世界彷佛像是一副水墨画被泡入水中,逐渐淡了笔墨,散开了神韵。
“盛歌!”
迷蒙的目光中,似乎有人奔向自己。
急促、痛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是阿赞。
盛歌艰难的睁开了双眸。无限温柔眷恋的凝视着抱着自己的人。她用力伸出自己的左手,抚摸着自己心里早已笔墨浓厚的年轻男人,笑了。
“别哭。”李赞的热泪砸落在脸颊上,太烫了。
“我早就已经死了,不要哭好吗?我也不疼。”
是的,盛歌的灵魂从虚妄中清醒了。
现实中,她早就死去了,死于二十岁生日前一个月。
那天晚上,她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她冒雨离家,怎知被一辆泥头车给撞死了。
她不甘,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冲天的怨气以及阳世人唯一还深深惦记着自己的、未正式宣于口的爱人深刻的惦念。给了盛歌构建虚妄世界的能力,她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属于她自己和阿赞的美好世界。
可惜,灵魂深处的那抹对待亲人的不甘心,让这个世界变得并不那么完美。
她放不下的执念成了毁灭她虚妄的一把刀。
刀起刀落,她不得不清醒。
“不,不要。”阿赞抱着怀中的人,撕心裂肺,“我还没有正式跟你告白,我们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也没有举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甚至是未来……”
“傻瓜。”身影变得浅淡的女孩搂住了哭得不能自己的男人,安抚,“以后,会有很好的女孩跟你一起完成这些的。我们,要学会放下。而且,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将你一直困在我的虚妄世界中。那样的我,太可怕了。”
执念,伤人也伤己,终究是得放下。
她转头看向旁边三个身影。
“爸,妈,妹妹。对不起,也许这一世我们的确没有亲缘,强求行事,终究是让大家都过不好了。”
那三道人影无一人说话。
“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