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白天,当时只觉这院落老旧破败了些,如今晚上再看却莫名有股萧条之感,仿若秋日满是枯枝败叶的树,风稍稍一吹便是满树凋零。
赵玉娥的房间在左侧那间屋里,门外放着用来晾晒蔬菜瓜果的木架,她靠近门边屋内却是丁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玉娥阿姐,你睡了吗?”她敲敲门,里面依旧毫无声息,“玉娥阿姐?”
赵大娘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护着火苗,侧身跟着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便蹒跚的上前,宋心慈让开一步,她便伸手将门推开,竟是未从里面上锁。
宋心慈连忙进入屋内,今日月色不大好,透过窗户只隐约可见屋内情形,木板床上空荡荡的,连被褥都整齐平整,并未有人睡过的痕迹。
莫不是自己又晚来一步,她被人抓走了?
“大娘,晚上您可有听到什么响动?或者是是否有人来找过玉娥阿姐?”
赵大娘仔细回忆,半响后才慢吞吞摇头:“没有啊,她这几日精神不好,跟她说话也不大理人,这会儿人怎的不见了?”
宋心慈安慰大娘几句便决定出去外面寻找,兴许她心情不好在附近逛逛散心也是有的。
这边她才一转身便见一人站在门口昏暗处,细弱的身影若不细看当真难以发现。
赵玉娥见自己被看到,便先一步走进屋内,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心慈,眼眶内泪光闪闪,却始终没有让泪落下。
见女儿回来,赵大娘气哄哄的迈着小碎步过去,两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她胳膊背上:“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你是想吓死为娘的吗?你父兄去的早,我一个人拉扯你长大,你却这般不让人省心,你说……”
眼见母亲又是往日那一套,赵玉娥往前一步靠近宋心慈,眼中泪光已被全部压下:“虽然不知你找我何事,但我恰好也有事找你。”
赵玉娥转身去给宋心慈倒茶,已有久谈之意,可宋心慈四下看看总觉得此处不安全,她本想将她带回自己家中,可如今就连自己家都不在安全,便第一个想到应淮。
她上前抓住赵玉娥手腕随即转身对赵大娘说:“大娘,我想让玉娥阿姐陪我几天可好?”
“好好,去吧去吧,你们多说说话,什么事都能想开的。”赵大娘心中明白女儿所烦恼之事,她也无数次劝过,不过是全然无用罢了,若是有人能劝解开导女儿,她倒是求之不得的。
宋心慈牵着赵玉娥出门,她仿若离了魂般不闻不问只跟着她走,直到出了院门见外面还等着的男子方才问起找她何事。
外面有应淮守着,定然是没有危险的,但几次出事宋心慈便越发谨慎了些,只转头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只敢告知她有危险,须得去憋出暂居些时日。
不曾想这话一出,赵玉娥倒松了口气,先开了口:“那不知妹妹可否愿意我去府上叨扰些时日,我……我想去照顾崇哥哥。”
这话倒是让宋心慈意外:“你不嫌弃他?”
“那日我……”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将赵玉娥的话头截断,两人皆是抬眼望过去,却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应淮上前两步:“上车再说。”
随即自己先一步跨上马,立在边上看着宋心慈头顶。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然也会做侍卫的事,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怨言,可更气的是,自己在外站了这半晌,那丫头出来竟是连望都未曾望过他,更别说贴心问一句了,当真是个没心的。
马车近了,宋心慈也不客气,牵着赵玉娥的手上了马车,赵玉娥这是头一次坐马车,新奇的四处打量,看看这摸摸那的,倒是暂且忘了心中不郁。
宋心慈也不着急,待她看完了,干脆直接捡要紧事询问,免得夜长梦多。
“我听崔崇说,你和他们兄妹自小一块长大,亲如一家?”
“崔崇?”赵玉娥面露疑惑,但随即想到是崇哥哥便问道,“他不是姓林吗?”
宋心慈笑着摆摆手昂:“人还是那个人,姓什么倒是无关紧要的。”
赵玉娥也未在此事上纠结,只点头道:“是,我记得他们初搬来时林柔还小,崇哥哥倒是和我差不多年岁,因为看他们兄妹可怜,我阿娘连腾挪了隔壁空着的院落给他们居住,不曾想这一住便是这许多年,我们也亲如一家,可……一个月之前,他们兄妹却忽然失踪,我到处寻,都寻不到半点踪迹,没想到再见却是这般境况。”
“你可知崔柔有情郎的事?”
赵玉娥瞬间瞪大双眼,满脸震惊,这震惊并非是因为得知崔柔有情郎,反而是惊讶于宋心慈怎会知晓此事。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宋心慈想了想说道:“崔柔被人杀害,生前已有身孕。”
“不可能。”赵玉娥激动起身,头顶“砰”的一声撞上马车顶盖,疼的龇牙咧嘴,却也顾不上,“她那情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