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他对你说了什么?”
孟绮吾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纪还野没有回头,眼神变得锋利。
孟绮吾给了周旬礼一个眼神,便懒懒地躺在摇椅上,无波无澜地开口:“他叫你……阁主?”
虽然那犯人几乎是无声嘶喊,但孟绮吾会读唇语,结合囚犯身份,她猜测那句话若不是要他看住什么东西,便是在唤他的真实身份。
哐当一声,她睁开眼,周旬礼面露无措,“门主,他晕了。”
“嗯,药效起作用了。”孟绮吾再度合眼,“绑起来吧,我睡会。”
她闭着眼睛,思绪却有些乱,默念几遍静心咒,才进入冥想。
机关启动下,毒室一分为二,变作审讯的牢房。不同平常的是,这里面没有刑具,只有各种瓶瓶罐罐。
纪还野的身体恢复知觉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他屏息感受周围的状况,双手被捆住高高吊起,脚尖点着地,空气中混杂着各种药味。
还在栖梧门内。
他睁开眼,不远处,孟绮吾在摇椅上闭目而眠,周围便再无别人。
周旬礼进来了,见他已经醒来,有些惊讶,“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竟能这么快醒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尚以卿。”
“撒谎!”周旬礼从药台上取了一只蓝色瓷瓶,走到纪还野身前,“尚戎的小儿子早就得病死了,你根本不是尚以卿。何况,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服下我们门中的药还不立刻倒下,你的身体有抗药性,不是杀手便是死士。”
纪还野:“我幼时多病,为了活命试药无数,身体自然有些抗药性。”
周旬礼拧紧眉头,将瓷瓶抵在他嘴边,“嘴硬,你不怕死?”
他捏住纪还野的下巴,撬开瓶口,瓷瓶内是药气扑鼻的液体,纪还野死不松口。
“回来。”孟绮吾的声音懒懒响起。
周旬礼不得不收起瓷瓶,退到她身侧。
伸了个懒腰,孟绮吾站起来,点燃毒室内最大的一簇火把,屋内明亮如日照。
孟绮吾慢慢走近,温柔地盯着他,“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细作?”
纪还野双手握紧,“我不是……”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动作轻柔得像爱惜她最珍贵的毒药,喃喃道:“这张脸摸上去跟真的一样,费了不少心思吧。”
纪还野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这魔头确实有些疯癫。
身后墙壁哐当一下,落下一副人像画,一笔一划清晰无二,那画中之人,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就这一瞬间,纪还野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周旬礼小心将画像取来,孟绮吾用手指擦过画像上那人的的嘴唇,拇指沾染了画上的红粉,对视着纪还野眼底的震惊,心中好笑,“眼熟吗?”
纪还野抿着唇,审视着那副画像。这大魔头既然手拿自己的画像,就应该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逼问。
孟绮吾皱眉扼住他的脸,拇指在他的嘴唇上一带而过,留下殷红的残影,“你这演技,不去梨园唱戏可惜了。”
被擦过的地方有些酥痒,这居然是一副用毒药绘成的画像,纪还野顿时感觉顺不过气了,这大魔头什么奇怪癖好。
孟绮吾抓住他的衣领,“还不肯说?”
他双手握紧半空的吊绳,将嘴角的毒粉歪头擦在手臂上,“我的确不是尚以卿。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孟绮吾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眉头嘲弄地挑了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纪还野:“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副画的?”
见过他真实面容的只有顶层那几人,定是阁中有人出卖了他。如今尚不清楚那淮阳城的囚犯为何认得他,又来了这样一副不知来处的画像……他前二十几年几乎没迈出过七杀阁一步,一年前亲自出了任务都是绝密的,到底谁会知道?
孟绮吾的耐心几乎彻底耗完了。她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搅乱她的心神,那种胸口的悸动让她感到陌生与不安,让她变得优柔寡断。
只是她仇家甚多,一时想不出到底是谁跑到她房中看了画像,又有本事造出这么像的一张脸。哪个仇家门派能有这本事?
对周旬礼示意了一下,“白明散。”
周旬礼取来白色瓷瓶呈给她。
纪还野心中一紧,“这是什么东西?”
“左右你不肯说,那便不必说了。”孟绮吾淡淡道,“这药不会让你痛苦太久,很快就会麻痹你的神智,服下之后你的来因去留,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周旬礼道:“简单点说,就是让你变成一个傻子。”
纪还野紧紧盯着孟绮吾无波无澜的脸,这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怎么会长在一个恶毒的女人身上。
“我只求你一件事。”他声音切齿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