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两人的争吵声。
我竖起耳朵,凭着夫人的泼辣劲,刚想着要不要冲进去救老爷。
不过那夜很奇怪,两人房内闹得那么大,老夫人那边却每一个人过来询问。
老爷是气呼呼的冲出来的,脸上估计是气得,满是红晕,老爷踢了一脚还在蹲着的我,“走!”
我一下子精神了,“少爷,这是要去哪啊?”
“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当然是不可能的,第二天我就和老爷回来了。
很快,老爷就娶了那位第二位夫人,也就是如夫人。
万万没想到,新婚之夜,老爷居然还是跟我一起过的。
我们两在屋顶上看月亮,老爷十分痛心,“你说说,她是不是不爱我了,还让我娶别的女人,而且还不来抢我......”
我想笑不敢笑,只觉得老爷对大夫人果真是一片痴心,而大夫人居然是真人不露相,贤良淑德,还替老爷操心后代子嗣的问题。
因为迟迟不圆房,老爷的母亲难免用了点小手段。
等到第二天,我照例在门外守着,看到老爷面如死灰的推门出来,开嘴就是一句,“爷我果然脏了......”
我想笑却不敢太明显,鼻头又一酸,有点想流泪。
两个月后,如夫人果真查出了怀孕,张府上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洋,而老爷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略微失神,什么也没说。
自从如夫人进了张府,我是不敢再去大夫人面前了,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大夫人也有点可怜。
但是我又笑自己蠢,大夫人日日都是锦衣玉食,呼仆唤奴,那么多人上赶着伺候,哪轮到我可怜。
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老爷有时也跟我说,他们两人生了间隙。
我却觉得老爷杞人忧天,虽说张府有了血脉,但是大夫人永远都是大夫人,老爷也是一贯的体贴,哪有什么间隙。
可更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夫人也怀孕了。
这下子张府算是双喜临门,那阵子张府上下的赏银总是特别多。
老爷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跟大夫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回到了从前。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长子是如夫人诞下的,取名为然。
次月,嫡子张恪出生。
大夫人临盆那日,老爷攥着我的手,差点把我的手拧断了,我差点哭出声。
可万幸,大夫人虽是早产,但还是平平安安诞下了二少爷。
两位夫人江水不犯河水,两位少爷自然也是分开养的,老爷也是一日比一日成熟稳重,巡店的时间也长起来,在家的时间也开始越来越少。
张然少爷有礼,张恪少爷聪颖,三岁便可识千字,老爷笑得合不拢嘴。
更因为老爷更偏爱二少爷,因此府内下人也就更爱讨好二少爷。
可没想到,有一日,我正在随老爷巡店之时,匆匆有人在通知老爷,家里出了大事。
两位少爷在打闹之时,一起翻进了水里。
这寒冬腊月,翻进水里,两位少爷都是奄奄一息,大少爷因为身体更好一些,所以早一步脱离了危险。
二少爷当时就起了高烧,小脸被烧得通红,嘴里嘟囔的都是疼和热。
那夜张府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大夫,有些大夫甚至嘱咐老爷,不如早点准备后事。
下场当然是全被老爷轰了出去,大夫人听到大夫的话,差点晕了过去。
可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破晓时刻,烧终于退了下去。
但是坏消息便是,二少爷被烧成了个小傻子。
二少爷也不跟别人说话,经常嘴里嘟囔着,“糖,疼。”
我经常会想起,在那篇树荫下,二少爷曾经跟下人们一起玩,在那块空地上,二少爷偶尔会背首古诗。
经常想着想着,我就又觉得鼻子一酸,可我从来不敢让老爷看到我这副样子。
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有次老爷让下人拿点糖炒栗子过来,可新炒的栗子太热了,老爷想替二少爷把壳剥开,但是二少爷以为老爷要抢他的栗子,上来就开始咬老爷的手。
我刚想冲上去制止住二少爷,老爷却挥了挥手,眼圈一下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