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 大烨国主信奉仙门清越宗,奉其为国教,可见其地位尊崇。而有些散修和道法低微的修士也饿不死,都能在大小城池府镇找到一份闲差,便是成为当地的大法师,既能享受当地的供奉,又能到处搜罗宝物助自己修炼。 白漫镇的大法师王信便是这么一个人,他年近六十,头发已然花白,修炼 半生不过炼气水平,做梦都想自己得到什么宝贝,一跃而为筑基修为,突破这寿元限制,再活个几十上百年。 此时的房间中一片漆黑,四周都是厚重的幕布,没有一丝光线能从缝隙中流露出来,此间气氛堪称诡异,四个幽森的骷髅头悬浮在半空中,眼眶处释放着青绿色光芒,最中间是一个大火盆,再一面墙上挂着以白漫镇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地图。 火盆中的青白色火焰带着不详的气息,房间四角各一口硕大的棺材,漆黑的棺椁上贴满了猩红色的符咒,密密麻麻更添诡异。 大法师的弟子们匍匐在地,看着被簇拥到中心的周信穿着道袍,摇着铃铛,脚下舞动着诡异的步伐,嘴里正在念念有词,好像正在显什么灵通。 当啷一声,火盆中青烟弥漫,吐出几截散乱的指骨,并未有清晰而具体的指向,周围弟子更加诚惶诚恐,纷纷把头埋进地毯中,不敢吭声,担心被暴怒的大法师波及。 已经三天了,自那日地动后,大法师陷入狂喜中,紧接着便命人准备更多的人骨用来占卜,从他兴奋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连兵匪闹灾之事也全然顾不上了。 周信自己却很不满意,淬了一口,将铃铛狠狠掼在地上:“明明那日地动时露出了一丝气息,为何找了这些天还找不到具体的位置。那可是一只魅妖啊,若是真能抓到魅妖炼化,本座还愁自己不能筑基吗?真是狡诈又可恶的畜生啊。” “报,法师大人。”这时便有小弟子急忙前来,“近几日镇上客栈接待了几位器宇不凡的客人,是个老者带着几个孩童,他们穿着打扮不俗,衣服都是绣金线暗纹的莲花图案呢。” “莲花纹?”大法师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了,他焦躁地踱着步子,“清越仙宗的大人物为何来到我这小小的白漫镇,难不成也是冲着那绝无仅有的魅妖而来?不成不成,不能让他们抢了先,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相通其中关窍,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抓起一截锋锐的人骨直接插-进自己胳膊上,顿时血流如织,那青色火焰燃烧更盛,里边隐约露出森然的鬼脸。随着鬼脸越来越清晰,周围四口大棺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一截腐烂到一半的手掌从棺材的缝隙中伸了出来,露出一脸长白毛的可怖面孔。 弟子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想不明白大法师这次怎么这么舍得,把自己炼化多年的白毛僵都放了出来,只为了找一件珍贵宝物的下落。 棺材盖子轰然破碎,那四只白毛僵如同闪电般飞的无影无踪,大法师脸色铁青地静默在原地,重重地吐了一口黑血,沾染了厚重的地毯。 —— “按照计划,我们本不该在白漫镇多逗留。”客栈的大堂里,一个面容慈祥的长须老者正抚摸着胡子,对自己对面的少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对方能改变主意,“这里多瘴气毛僵,灵气稀薄,基本不可能出什么好苗子,一开始这里也不是我的目标。” 对面的小少年精致的宛如一只瓷娃娃,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时,只会让你产生自惭形秽之感。可这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少年啊,怎么会给人如此的压迫感呢。 老者是清越仙宗的执事长老张青石,虽在宗门中品级不高,修为也一般般,但他的神通是颇为厉害的一双清明眼,用来探查童子天赋和灵根,用来招收选取新入门的弟子,那是再合适不过。因此他常年在凡间行走,所到之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崇拜,到处都是吹捧和尊敬,也捧得他有些飘飘然。 去了大的城池,城主都会给他极其奢华的招待,但是来了白漫镇这等又贫瘠又偏远的边陲之地,这里的百姓都粗鄙没见识,可能都没几个人能认出他身上的莲花纹,更别提上来巴结了。 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天才,也是自己此行最大的收获,他是万万不愿意在此停留这么多天的。 这小少年名叫墨星痕,年纪虽小,却生的英俊可爱,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以后人中龙凤的风姿。他凛然神色和举止做派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有时某个狠戾的眼神,都能让他张青山吓的一激灵。 缓过来,张青山便想,可能天才都是这么孤傲和与世不同,心中也便谅解了这少年。他总是抱着自己那把剑独自一人相处,不肯与其他孩子说话,要么便看着远方,那是霜寒雪山的方向。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小孩是个哑巴,直到他们的飞舟经过白漫镇直奔锦绣城的路上,少年漆黑的眼睛中仿佛突然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