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一看,院子鸟语花香,祥瑞珍禽,烟雾缭绕,诵经声袅袅不绝于耳。
烟若一走进院子,就有一种从内到为都被洗涤的感觉,这里决不是现在的菩提寺,如今的菩提寺内空气混浊粘稠,肮脏还带着铁锈味,决不是梦中这般清新淡然,内心一片清明的模样。
“决心,你知道会心禅师在哪吗?早上上早课时欧变遇到有不明白的佛语想要问他,可总找不见他的人。”烟若抬头看去,问话的人是个年轻妇人,荆钗布裙,朴素中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会心师叔吗?到日子了,他去后院密室闭关修佛了,得七天才能出来呢。”小沙弥笑容满面,“你有什么不会的去问会然禅师也好,去问别的法师也行啊。”
“别的法师啊,我觉得他们的眼神都不干净,只有会心禅师最朴实不华,一心礼佛。”她拢着自己的鬓角,对着缸里的倒影轻轻一笑,“其实我想解开的不是佛典中的疑惑,而是我心中的疑惑。”
小沙弥年纪小,自然不懂,但烟若大约是明白了。
这位女施主大约是对会心有意思,想要创造机会多跟对方相处,但是会心显然没有这心思,所以早早避开了她。
瞧着她的身量和气质,烟若愈发觉得莫名有一种熟悉感,这女人总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正暗自打量着,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向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微微歪着头表现出疑惑:“十二年了,菩提寺再没见过新面孔,你是什么人?”
烟若冷冷答:“路过的人。”
那美妇人摇摇头,忽然露出笑容:“原来是同族啊,那我不伤你便是,但你也不要碍我的事呀。”
“你也是魅妖?”烟若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不是说东海的魅妖早就灭种了吗,怎么还能遇到同族呢,她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想做什么啊,我能帮你吗?”
“既然你是过路之人,就不要被牵扯进来,不然很可能再也出不去。”美妇人笑眯眯转过身,手指在半空中点了点,随即选了一个房间,“今天就是你吧。”
烟若不明所以,看着美妇人进了那禅师的房间,没过多久房间中传来暧昧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就变了调,变成了男人痛苦的惨叫和哀嚎,大约半个时辰,美妇人气色红润的走出了房间。
从半开未开的门扇中,烟若看到了一个形销骨立的僧人,宽大的袈裟被他半搭在身体上,他双眼无神,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种进补的方式,让烟若一下子就想到了美人蛛在玲珑塔中吸食男人的精气,也是这样的手法,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美妇人走了之后,周围的房间中还是时不时传来僧人们的惨叫声,他们因为各种事情而绝望惊呼。比如决心的房间里,一只猛虎从墙壁中窜出来,恶臭的嘴巴不断滴出涎水,不断吞下他的头和四肢。
决心从噩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再然后又是一只猛虎,如此周而反复。
烟若收回目光,疑惑梦魇阵的阵眼在哪里,有没有机会破坏掉那东西,不然菩提寺中迟早只会剩下一个个枯骨。
但是比起阵眼,她最应该找的还是纪云渊,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花前辈,帮我找找那个谁。”不得已,烟若只能召唤出花浅白。
花浅白一头青丝,在日光下更加美丽耀眼,终究是解决了自己身上的孽缘,如今她一身轻松,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刚被召唤出来就揶揄的看着烟若:“找哪个谁啊,你不说清楚我可不去哟。”
“就是那个谁。”烟若掐着腰,“那个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变脸如翻书的大反派啊。”
花浅白想了想:“你说的那些故事也合情合理,可是毕竟这一切都还没发生呢。你看,墨星痕没娶白霜霜,也没成为清越宗的新宗主。你师尊也没成为新任妖帝,反而被修真界和妖族两方追杀,混的够惨的了。你这为了梦里发生的事情这么提防着他,是否对他有些不公平?”
“那不是梦里梦外,那就是穷亲身经历的前世。”烟若神情有些暗淡,“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可是我不敢,不敢托付任何一个人,除了靠我自己,我也不相信他们。那些事情尽管如今没发生,谁敢说将来会如何呢?我只是太害怕了。”
花浅白把烟若的头放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瞧着梦中的菩提寺一片清明,唯独后院禅修室中黑雾笼罩,那里有问题,我们去那找找吧。”
两人很快潜行到了后院,却见这里被层层铁链束缚,玄铁上贴满了符咒,上面的笔触倒是有些眼熟。
“这是清越宗的法术,这封印咒我在万书阁里见过。”烟若推测,“有个人百年前来过这里,还留下了大量的封印,龙飞凤舞气息绵长,符咒封印经年不散,这人八成是纪澜。”
“小心,有人来了。”花浅白拉着烟若瞬间隐匿身形,消失在廊前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