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一个名字从朱政敏的嘴里念出,台下一个一个的人站起来步出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陈怡竹的名字被念到了,她转过头来对蔺桷和朱宵灯说道:“我饿了,先去吃饭,祝你们好运!”
蔺桷紧张得头晕目眩,难以自制的亢奋状态令她随时可能厥过去。一只柔软细腻的手覆盖上了她汗湿冰冷的手心,紧紧握住了它。
蔺桷的视线沿着那只手、手臂和肩膀,找到了它的主人——朱宵灯。
这个她早先抱有好感,很快又厌烦的女孩,这个她昨天凌晨感悟到属于另外一个阶级的、需要远离的女孩,再次给了她最需要也最缺乏的鼓励。
“朱宵灯。”稳重的男声响起。
那只手离开了,刚刚才感受到一丝安慰的蔺桷对它既嫉妒又不舍。
朱宵灯临走之前对蔺桷耳语:“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什么呢?是相信能通过审核,还是相信即使通不过也能苟活于世?
蔺桷继续胡思乱想,除了朱部长能给她救赎,任何安慰对她来说都是惺惺作态。
她使出余力环顾四周,还剩下十个人!每个人脸上显现出的紧张感都绝不亚于她。
“不要!我绝对不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她突然想起上衣口袋里郭子聪的磁带,她的护身符!
她在衣服上擦干汗涔涔的双手,把磁带抽出来合十贴紧,如同对神许愿一般对郭子聪疯狂地告祝:“请你保佑我顺利通过吧!如果成功了,我将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蔺桷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小小信仰里,少时,宛若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般慈爱的男子传来佳音:“最后一位,蔺桷。”
蔺桷从座位上弹起,眼泪喷涌而出,滴在捧着护身符的手上。
她朗声应答:“谢谢朱部长!谢谢你!”
朱政敏报以她浅浅的微笑,张护士立即过来引导她快快出去。
懵懵懂懂之间,她的身后爆发出不绝于耳凄厉的哭喊、凳子打翻在地的哐当声。
张护士疾疾把蔺桷推出门外,在她掩上门的一刻,蔺桷探头一看,里面还剩下七八个人。
那是一个微型的地狱,刚才还散发着真神光环的朱部长和张护士,眨眼间化作了阎罗王和黑白无常。
蔺桷寒毛直立,虽然朱部长说有一部分没通过的人说不定能活得更长,但是对于她来讲那是不可能的。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她设想过各种自戕的方式。除去对人生不抱任何念想以外,还意在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她知道养育婴儿是多么耗神耗财的事。
蔺桷感到无地自容,刚才她得意忘形的表现,无疑是向剩下的人意气轩昂地炫耀。
尽管她并非故意,但自己和不久之前的朱宵灯有何区别?她不敢细想。
她要立刻见到朱宵灯,她是唯一理解蔺桷现状的人!
蔺桷一路奔跑下楼,在经过食堂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是她!是那盏小灯!
“我通过了!”蔺桷扑上去搂住她。
朱宵灯笑哈哈地抚拍她的背:“我就知道你能行!”
朱宵灯是发自真心地希望她通过,蔺桷暗生羞愧,不好意思地笑了。
“后面还有几个人?”陈怡竹钻出来问道。
“我是最后一个。”
“哟!你这丫头运气真不赖!”陈怡竹吃惊地嚷嚷。
蔺桷不喜欢陈怡竹的口气,但逃出生天的快悦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所以她没有翻脸。
陈怡竹去楼梯确认后说道:“人齐了就都进去吧。”
蔺桷惊觉自己饿得快要低血糖了,朱宵灯赶紧扶她来到食堂里一张几乎坐满的圆桌旁。
陈怡竹道:“这是最后一个加入我们的伙伴,她叫蔺桷,是我和朱宵灯同一个病房的病友。”
“师傅!上菜!”陈怡竹像指挥家一样张罗着。从发起聚会到安排菜肴和炒热气氛,她都做得井井有条。
菜上齐后,她举起茶杯向大家致敬,“兄弟姐妹们,我们今天能同坐一桌,你们说为什么?这不仅仅是缘分这么简单!我们都经历过各种不幸,遭受过健康人无法体会的□□和精神的折磨。半夜流下的眼泪,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呢?而这一刻,一切都不同了,我们是一群重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健全人,今天就是你我的生日!”
所有人齐力喝彩,响亮鼓掌。
“虽然雀研所让我们签了合同,规定我们只能活到50岁,但是科技产生的量变到质变是一瞬间的事,说不定很快就有新药可以让我们多活几十年了!大家要对未来抱有希望,在剩下的三十年里携手共进,一起见证奇迹的到来!”
尖酸刻薄的陈怡竹竟能说出这般振奋人心的话!除了蔺桷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悦诚服的表情。
“在未来的每一年,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