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州同知马季顺,在危急关头,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说孔建臣畏罪潜逃,所有事情全都推在他身上。 “卑职已吩咐手下官差,四处搜寻孔建臣的下落,侯爷先去歇息,那恶贼不日便会落网。” 马季顺转身要走,徐志穹喊一声道:“且住,那恶贼要抓,当紧的事情也得做,你们先给流民煮些粥饭,安顿他们还乡, 拿上簿册,把搜刮来的米粮如数退还,家中有人饿死的,立刻发放抚恤,写一封奏章,把竹州的状况如实禀报给朝廷, 这些事情立刻去办,办错了,办慢了,便摘了你人头!” 马季顺得令,赶紧带着手下人办差去了,数百衙差忙做一团,点粮的,煮粥的,集结流民的,抓捕知府的,上上下下,满城飞奔。 天明时分,知府孔建臣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廊檐之下,和一群流民躺在了一起。 这是竹鸢城! 孔建臣眼睛一亮,正想起身,满身剧痛袭来,一扭身又摔在了地上。 哆哆嗦嗦半响,横竖爬不起来,一片烟尘忽起,见几名衙差骑着马,冲着流民喝道:“有谁见过知府孔建臣?” 流民们根本没见过知府,就算知府在眼前,他们也不认得。 孔建臣张开嘴,冲着衙差喊,可却喊不出一点声音。 衙差也没留意到他,一路催马扬尘而去。 孔建臣双眼满是血丝,眼睁睁看着衙差离去。 这群废物,且等本府回到衙门,却让你们统统下狱! 从清晨到正午,一共来了三伙衙差,且在这流民堆里打探知府的下落。 他们都是衙门里的老油子,知道这知府不好找,找到了也不好处置,且变着法的在这磨耗。 殊不知,知府就在他们眼前,像条蚯引似的,用下巴蹭地,正往他们身边蠕动。 好不容易蠕动到一名衙差身边,孔建臣刚一抬头,撞在衙差裤腿上,被衙差一脚踹中了面门。 “这特么死老花子,给老子找晦气!”衙差拍打了一下裤腿,上前还想踹一脚。 另一名衙差道:“行了,别打了,没听同知大人说么,那位运侯不让咱们殴打流民,赶紧去找知府大人去吧。” “特么上哪找去,那老王八早就跑出竹鸢城了!” “别管找不找的见,咱们且得忙活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位运侯手有多狠!” 衙差们走了,孔建臣心急如焚。 运侯来了?到州府了? 他肯定知道了不少事! 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知道了,皇帝肯定也会知道。 这些事必须推在同知马季顺身上,同知替知府挡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我现在不在衙门,只怕那马季顺要把事情赖在我身上。 不行,就算爬,我也得爬回衙门! 想是这么想,可真要爬哪有那么容易。 孔建臣很久没吃东西了,从昨夜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 胃里一阵痉挛,脑壳一阵晕眩,孔建臣爬不动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昏昏沉沉的流民,他知道对付流民的方法。 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喝,还不让他们睡觉,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部分流民坚持不了多久。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前的处境比流民还差,不光没东西吃,还没水喝,最重要的是他还受了重伤。 照目前的趋势,他肯定会比流民死的更快,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到。 孔建臣四下张望,想看看周遭有没有熟人。 远处有个年轻人也在默默看着他。 这个年轻人认出了孔建臣,却不动声色,悄然离去。 他知道孔建臣附近有判官。 他在街角看到了刘奔翔的身影。 且把这几个判官和孔建臣捆在一起,看着倒也算是一份大礼。 用这份大礼换个七品官,不在话下。 最要紧的是,这功劳不能让别人抢了,这份大礼得送给当紧之人。 …… 徐志穹在州府一觉睡到了正午,刚睡醒没多久,衙差周二彪来报:“门外有个年轻人,说是知道孔知府的下落。” 徐志穹一怔,那几个判官暴露了? 他们办事怎么这么不牢靠? “孔建臣现在何处?” 周二彪道:“我们问了,那年轻人不肯说。” “怎就不肯说?” “或许是怕我们少了他的赏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