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气愈发稀薄,见窈身上每一处肌肤似乎都在叫嚣着喊热,她意识朦胧,只觉的身侧的男子越靠越近……
在上下晃动,模糊不明的视线中,她虚抬着眼皮,只看到那人精壮有力的腰身。
整个人渴得发懵,见窈微张着嘴,却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任由腰间滚烫的手掌将她死死桎梏。
初春时节,昨日青瓦屋檐上落的雪还没化,夜里的寒风依旧强劲,狰狞地撞击着朱窗。
吵醒了见窈。
抬眼看着撞进她眼眸里的黄梨花木书架和书桌,灯影摇晃,见窈的眼神逐渐清明,伸手将微冷的掌心抚上了滚烫面颊,心跳也渐渐平和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见到了容珩的缘故,她居然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她为了逃离被后母安排的婚事,没能继续在书院学习,而是入宫做了普通宫女。
彼时年纪小,只一心刻苦努力,觉得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何愁不能在宫里出人头地?
后来才发现,“宫女”和“女官”,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她在宫闱里装傻充愣了好几载,正着手设计着如何为自己搏个女官之位。
却不知哪里入了首领太监的眼,示好不成,竟要威逼利诱,用上腌臜手段想逼迫她生米煮成熟饭。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机缘巧合碰上容珩也遇见这种腌臜事,这才将计就计设计了容珩以求脱身。
现在想想,她彼时只是一个卑贱宫女,尊贵的太子殿下怕只觉得自己折辱了他。
才会迫不及待的在登基第一日,就一箭射杀了她。
可是她当日没想着要他如何的。
她那日不是已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吗?
是容珩自己追到皇寺里,春日里,耳朵红得宛若枝头桃花,从怀里掏出一支素雅银簪,手足无措地递给她,自顾自傻傻许下非她不娶的诺言的。
见窈用手冰着自己的脸颊,想着今日所见容珩笑里藏刀的模样,愈发觉得与当日皇寺里的一模一样。
她那时确实计谋已成,在皇帝面前搏了一个五品女官之位,甚至得了恩典,能够和皇帝后妃一同去皇寺庙祈福。
想着,见窈冷笑出声,未想到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女官,竟也值得当时的容珩这样算计自己,演出这么一副纯情戏码。
见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说到底是上一辈子贪心,有了想借太子势的念头,才会落得一个一箭穿心的下场。
这一世不会了。
这一世她用和赵长礼的婚约,稳住了父亲和后母,得以继续在书院学习。
如今她是越州女子州试的榜首,等到宫试开考,她便能考取功名。
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清清白白往上爬,真正把自己这一辈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见窈,这次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
半新不旧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赵长礼带着些许肩头的落雪推门而入。
“下雪了?”
见窈起身看看窗外,又快步走到赵长礼面前,用手帮他扫落肩头的雪,语调含笑,“我睡懵了,还说这里的陈设怎么和家里不一样了?”
耕读世家出身的赵长礼是见窈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二个贵人,是她在白鹿书院的同窗。
自她三年前重生以来,虽假意乖顺,事事服从后母,却也只是把后母为她定亲的事情往后拖延了些。
甚至定的还是上辈子那个年过半百的乡绅的续弦。
“你一庶女,一嫁过去便做正妻,还有什么好挑的?”
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何况那乡绅在县里有些威严,于父亲能否从主簿升至县丞一事上也有些助力。
未想到赵长礼亲自来递了庚帖。
他是贺县有名的神童,十岁便中了秀才,白鹿书院的先生们也都说他才识愈厚,此次乡试有中举之才。
一个前途坦荡,有可能是举人老爷的女婿,一个日薄西山的乡绅女婿,谁对自己的前途更有帮助,她爹还是分的清楚的。
于是第二日,见窈就与赵长礼定了亲,可以继续在白鹿书院读书,不必早早嫁作他人妇。
因此,她一向是感激赵长礼的。
“你且莫要动了。”赵长礼拦住了见窈拍雪的手,“我带着一身寒气呢,你一个小姑娘也不怕冷!”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烤红薯,室内瞬间甜香四溢。
叶见窈笑,“长礼兄这是把我当成一个冷不得,饿不得的瓷娃娃了!”
赵长礼看她一眼,也笑,“怎的不把脸上的碳灰抹掉?现下看起来不像个瓷娃娃,倒像是个吃了许多苦,瘦脱了相的黑碳娃娃。”
说着,要去给她打热汤,“你一女子,孤身一人从越州赶到帝都,小心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