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熊打量这个人好久了。
他长着奇怪的三只眼睛,但是身上却没有杀意,像是在等人。
但是他的职责是守护青埂冷峰,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他费力地想了想,决定把这个人吓走。
千流影站在茫茫雪海,这里便是青埂冷峰,前面古径无数,该走哪一条?
条条是道,却又无从下脚,时间紧迫,允不得他犯错。
父亲率领教众抵抗鬼夜母獠娜,却被獠娜设计坠入幻之识界,昏迷不醒。
在受一白衣人指点得知青埂冷峰有高人墨尘音,也许可助他的父亲逆天改命,于是他便独自来到此地,为父亲求一线生机。
正当他思索时,一条黑影窜出,凌空一掌袭来,本就无暇分神,再加上身体不适应这寒冷天气导致行动缓慢,猝不及防,一掌正中后背。
霎时间寒意刺骨。
他定睛一看,是一个胡子拉碴的野人,目露凶光,低低咆哮着,警告他快点离开。
行百里者半九十,已到青埂冷峰,他又怎么能放弃。
那野人见他毫无退意,龇了龇牙恐吓,见他还是不动,一个腾身又飞扑过来。
他指甲尖利如野兽,还带着山上极寒之气,先前所受重创已封锁了功体,躲避不及又生生受了一掌,顿时呕出血来。
野人不待他喘息,又再次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身影掠过,将他带离袭击范围。
鼻尖传来一阵清冽的梅香,是那个指点他的人。
野人被激起了兽性,龇牙咧嘴欲再次攻击,这时一道清冷女声传来:“能熊,他非是入侵者,离去罢。”
那野人闻言,低吼一声,便离开了。
女子身骑白虎,目光冷淡:“青埂冷峰不留客,请速速离去。”
她看向救了他的白衣人,目光讥诮:“一翦梅,魔界百年不得入,如今又换新招式了么。”
背后白衣人轻笑:“一翦梅从来没有放弃一说。”
千流影跪下:“请救救我的父亲,千流影来日定当图报。”
女子细细打量他,叹了口气:“逆天改命,有违天道,还是离去罢。”
千流影深深伏低头颅:“千流影请先生援救我父,六祸苍龙。”
女子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雪越下越大,刮在脸上刀割般地疼。
却也抵不过千流影此时内心的疼,父亲,孩儿就是跪死在这山头,也要为你求得一线生机。
苍茫雪地,仅见一个坚决的人影,向着无所知的方向,诉念着唯一的祈愿。
回到望天古舍,墨尘音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浮玉开门见山:“我见到那人了,他有一只眼睛很是特别。”
墨尘音道:“正是他,他就是那个机缘之人。”
浮玉道:“那你为何不帮他,帮了他,再让他去救赭杉军,不是正好?”
墨尘音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六祸苍龙天命已尽,逆天而行,我无能为力。”
浮玉冷冷看着他:“若是他所求无果,再请他救赭杉军,你觉得有几分可能?”
墨尘音长叹一声:“应是无可能。”
浮玉闻言转身便走:“真是不明白你想什么,天下哪有免费的好事。”
墨尘音叫住她:“唉唉,你要去做什么?”
浮玉头也不回:“我去把他带回来,起码给人一个交代,冻死在雪里算什么事。”
墨尘音无奈:“好歹等那令人厌恶的梅香散了你再去呐。”
浮玉没有回答,径直走了。
一翦梅在千流影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千流影没有换过姿势,亦没有运出真元护体,积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埋住。
他不由忧虑,千流影若是冻死在这里,他所需要的线索便断了。
正打算要不要出手相助时,便觉察风雪方向有异,一翦梅急急前去一看,便见得白虎伏低身体,低低嘶吼,女子面如冰霜:“一翦梅,你在青埂冷峰盘桓已一天一夜,还不肯走么?”
一翦梅缓缓一笑:“未见真人,为达目的,此时离去,岂非损了魔之尊严。”
女子冷笑:“损的究竟是你的尊严,还是体内寄生虫的尊严。”
一翦梅脸色一变,瞳孔中黑气隐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浮玉讥诮一笑:“究竟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呢。”
说罢,翻身坐上白虎,一声呼哨,白虎腾跃,便在崇山峻岭之中消失不见。
另一面,墨尘音走到千流影身边,千流影此时意识已经模糊,分不清来人是谁,只知道,他终于等来了希望,他伸出手,声音微弱而颤抖:“我终于等到你了。”
墨尘音垂眸看他,轻声道:“千流影,你成功见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