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如果是一个大秦的高级技术人员,你愿不愿意给予一个机会?给予他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 黑人警察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又想要说什么?” 张灵均脸上挤出了笑容:“我其实也是世界顶级大学毕业,应该也算是够资格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也想进步。” 黑人警察皱起眉头,看着张灵均,语气低沉的道:“绕了一大圈子,你还是觉得我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怀疑你。 “还是在玩弄这种手段,表面上装作承受不了迫害而屈服的弱小者,实际上是将自己的问题与自己虚构设计出来的我的迫害人的立场联系在一起,想要通过人们朴素价值中的强与弱之间的政治正确证明我的错,从而掩盖自己的问题,我说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张灵均无奈:“你在说些什么?我掩盖什么问题?这案子我们之前还说的不够清楚吗?傻子都能够看出来整个案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知道你要纠缠什么?实在不行你就把我抓了吧?” 黑人警察正色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因为身份而对任何人有任何偏见,我只是要你配合调查。” “什么调查?我想我将一切都已经交代的非常清楚了,能够配合的我刚都配合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我怎么配合?” 张灵均看着他,认真的,直接的道,“警官,我们也别玩什么虚的,就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通过这种不讲理的低级手段来对我施加压力,最终达成让我崩溃的目的,从而认罪吗?” 黑人警察道:“你不要胡搅蛮缠,我只是依法办事,只要你老实交代…” 张灵均转身就要走,但却被黑人警察一把抓住胳膊,下意识的胳膊用力便要挣脱,但却纹丝不动,好像铁箍似的,抓又不抓,放又不放… “那这又是依的哪一门子法?警官,你不管要做什么,至少要先找大使馆告诉一声,或者通知一下教会,通知一下我的朋友。” 黑人警察厉声道:“你在拿自己的外国人身份威胁我?” 张灵均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警官,我不过只是说了一下流程,这也叫威胁,难道你的心里这个案子的走向要受到我的身份的影响?” 黑人警察抿着嘴,盯着张灵均,随着粗重着呼吸,身上那虬结的肌肉微微蠕动着,仿佛随时要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爆发出。 张灵均被紧紧抓住的手腕上被压出了指痕,因为血液流通被阻断,手掌有些发涨。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黑人警察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强烈的语气使得其本来那标准无比的南越语都出现了些许非洲味道,“我可不是那些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自卑与爆发户心态,拼命的向外人证明自己的士大夫,不吃外宾那一套。” “您不要激动。” 张灵均脸上挂着愈发自然和善的微笑,“我从头到尾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特殊,有什么了不起。 “问题是为什么你总是认为我的身份特殊,可以被另外的对待?拥有着某种原罪或者说拥有着某种特权? “我实在是搞不懂,更搞不懂的是,你觉得外国人都是异端,但是在现实中,可恶的异端们,或者说是那些坏的异端们,却享受着特别的待遇。 “然后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黑人警察抿着厚嘴唇沉默不语,隐约可以看见那黝黑的脸上憋得有些发红,但是手上依然不放。 张灵均继续道:“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想着查案,而是想要借此机会完成自己心中的某些想法,清除掉那些多余的异端,还南越一个干净。 “但这好像还不到时候吧?至少你得先等等,然后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所有的南越的人,达成了越南这个国家的一切灾难与不幸都与我这样的异端有关的共识,同时国民工业开始朝着军工倾斜,将所有人都绑到战车上。 “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地将着理想实现,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或许你可以主动的将社会往这个方向推动,当然这样一个警察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第1步你应该先竞选…你应该走上街头站在十字路口,所有路过的人,所有心怀愤怒的人说道…” 说着语气拿捏出了几分荒腔走板的朗诵腔调,充满着无边的恶意。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南越人的土地上!站在奠边,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 “只要那些国外人还……嗯…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不能参选,还有聚众在这个地方是犯法的。” 砰的一声巨响,砂锅般大小的黑色铁拳一拳砸在了旁边的铁门上,打断了那声情并茂的演讲。 黑人警察眼神逐渐危险。 张灵均不卑不亢。 气氛瞬间凝固。 两人沉默着,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时,只听楼道的最底层忽然传上来了一道好像破锣摔打一般的关门声,打破了二人间的剑拔弩张。 紧接着便有脚步声顺着回音筒一般的楼道重重叠叠远远的传来,并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有人在上楼。 下意识的朝着一旁楼道看去。 脏兮兮的,随意丢着的带有油渍的纸巾,嚼过的甘蔗皮,烧的两端发黑的竹签的黑色水泥楼道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位老白人警察。 自然卷曲的金色头发,高鼻梁,深眉骨,与黑人警察相比截然相反的惨白肤色,不知是否营养不良,还是先天的原因,身形有些异常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