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3)

幸得郁言回护,李寒露在美国的前一年半几乎可以说是没遭过任何罪。生活琐事郁言一手包办,就连考试重点郁言都能准确押中——郁言是学计算机的,这种恐怖能力李寒露只能将其理解为智商碾压。

一切转折发生在大二那年寒假。

李寒露想回家,却猝不及防遭遇李母激烈反对。李寒露心中惴惴,连续追问数天,李母才勉强给出含糊答案,说李父正在接受调查。李寒露难以揣摩所谓“调查”是什么意思,也不相信心目中正直伟岸的父亲会做出违法乱纪之事,跟李母要机票钱,李母干脆不接电话。

李寒露此前一生顺遂,突遭变故,六神无主。郁言不太会说安慰的话,只道:“你如果真想回去,我给你买机票;你如果需要我陪你回去,我也可以陪你。”

李寒露自小家境优渥,上大学后家里给多少就花多少,从不为钱发愁,手中毫无积蓄。郁言家是做生意的,从各种细枝末节李寒露一直猜测郁言家比她家有钱多了,可郁言与家人并不亲近,因此生活费也只拿中规中矩的数额。好在郁言不乱花钱,以积蓄出两张机票不算难事。

“郁言有个妹妹,比他小将近十岁。”李寒露望向窗外,漫无边际想着池水里会不会有锦鲤。阳光刺目,李寒露眯起眼睛。“在郁言小时候,他父母忙工作,顾不上他;等郁言长大了,他父母忙他妹妹,依然顾不上他。他妹妹身体特别不好,有什么病来着——郁言跟我说过,我没记住——总之就是见风即倒,说不定哪天就挂了。

“听说他妈妈从前是个叱咤风云女强人,有了个生病的女儿之后立刻成了怨妇,怨天怨地,怨孩子们的爸爸不顾家庭,怨郁言聪明伶俐身体健康,怨生病的为什么不是她自己。可郁言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没生病不是他的错。”

李寒露曾偷听过一次郁言和他妈妈打视频。开场还算顺遂,郁母问他最近如何云云,说着说着开始哭天抹泪,哭诉妹妹这段时间如何如何不好。当时恰逢李寒露家刚有变故,李寒露很黏郁言,郁言在阳台接电话,李寒露就悄悄坐在玻璃门内等他。

郁言向来沉默寡言,也不善情绪外露,哪怕李寒露与他日日待在一起,也从没听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郁母的悲伤没有得到她所期待的回应,于是那悲伤瞬间化作愤怒,转而指责郁言不关心妹妹,连句问候也没有。

李寒露听那高八度的斥责连听了五分钟,忍无可忍,拉开玻璃门咣当一甩,对着镜头怒骂回去,“他不爱讲话就不爱讲话,你第一天认识他?你女儿已经那样了,你还想逼死你儿子吗?我说怎么郁言寒暑假从来不回家,你——哎郁言你挂电话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露露,”郁言快速收起手机,强行抱住李寒露,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试图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那段时间李寒露时而郁郁寡欢时而暴躁易怒,郁母不过恰好成了她的情绪发泄口,可替郁言不平也是真的,这一瞬间李寒露甚至愤怒于郁言的忍让。李寒露用力推开郁言,劈头盖脸痛斥道:“她说你你就听着,她说你你怎么不知道挂电话啊?”

一切久远如同前世,李寒露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回忆起来竟然毫不费力。尹泽川问,“然后呢?你回家了?”

“没有。”李寒露苦笑摇头,垂下视线。“可能是不敢吧,我不敢回国面对一切,所以选择逃避问题。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即使我处在现在的年龄,我好像依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李寒露逃避了半年,直到避无可避。半年后李寒露得到消息,李父猝死,这半年的生活费总算攒够了机票钱,李寒露当即回国。

回国回得太急,甚至没来得及跟郁言说。

李寒露不知道正常的起诉审判流程该走多久,但李父的一切进程都快得出乎意料,又或许这件事情早已不止半年,只是被李寒露知道得太迟。一朝身死,盖棺定论,所有是是非非都已没有意义。曾经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到死不过一具薄棺,送葬也只有李寒露一人。李母将李寒露送到火葬场外,然后告诉李寒露,她和李父去年已经离婚,上个月她刚刚再婚。

“那一刻我觉得我妈是个叛徒,”李寒露对尹泽川说,甚至还带着笑,像是听尽荒唐事,所见皆笑谈,“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叛徒。”

尹泽川沉默着,只安静注视她。李寒露却说上了瘾,仿佛真跟说书一般,自己的情绪早已体会不出几分,一切不过他人噩梦。“你见过火葬场的焚化炉吗?”抬手比划示意,“有一整排,烧的时候连着棺材一起进去。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爸,没我之前想像中那么吓人,和睡着了差不多。然后那个炉子就开始热起来,从外面都能感觉到热。工作人员拿着单子核对身份,问我是他女儿吗,我说是,他就让我跪下三叩首。

“那个时候其实我不想跪的,因为我觉得我爸也是叛徒。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不知道他究竟做过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在那之前李寒露从没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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