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殿两位皇子受罚,后宫里芳太妃已经快哭晕过去了。 芳太妃是刚刚仙逝的德妃的姨母,天家纵然情份淡薄,可惠王和端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甥外孙啊!德妃一死,她的一对双生子便受此搓磨,芳太妃心痛不已! 芳太妃她老人家也顾不得自己腿脚上的不爽利,急急奔进皇太后的慈宁宫,与太后哭求。太后也是泪眼婆娑,直怪皇帝好狠的心。 “不就是几个银子吗?!”皇太后攥着罗帕痛心疾首地捶着贵妃榻的扶手,“哀家替他们两个赔给皇帝便是!可怜我两个皇儿,当着大庭广众,受此大辱,这以后、这以后还如何御下?” 芳太妃先前还是嘤嘤地哭,现下听见太后这话,竟“哇”地一声哭出来,大放悲声,震天价响。 两位老佛爷抱头痛哭,哭得不能自持,宫女儿和女官在边上劝也劝不住。 正哭得难解难分,慈宁宫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儿,已哭成了泪人儿的模样,一进门便扑进了皇太后怀里。 “皇祖母……” 皇太后一愣,只觉得怀中多了一个纤纤的可人儿。定睛一看,竟是柳弦音。 柳弦音已哭得双眼微肿,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抬眼望着她。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皇太后抱住她。想着两位亲王方才受的苦,心道这柳家女儿真是心慈,竟比她们两个老人家更伤更痛! 然而柳弦音却是只哭不答,摇着头,痛不欲生的模样。 跟在柳弦音后头的丫寰吟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太后,您可要替我们小姐做主啊!” 皇太后这才听出不对劲儿来,一抹眼泪,问:“音儿,你这是怎么了?” 吟霜见柳弦音哽咽着说不出话,便禀道:“方才,柳府上派人捎来口信儿,说府上老太君她……她没了!” “住嘴,诨说什么!”皇太后斥道。柳家老太君,前阵子她还见过,身子骨硬朗得很,少说还有十年二十年的绵寿! “太后娘娘息怒!”吟霜哭道,“老太君她……她是晚间用膳,被一口吃食噎住,不多时便面皮青紫,连太医都还没来得及赶到,就……就去了!” 柳弦音听丫寰复说一遍,哭得更凶了。 皇太后却是神思回转过来:上次柳府老太君被召进宫里见太后,太后留膳,老太君还吃了一大碗饭。 怎的突然就噎坏了呢? 柳家老太君暴毙,按情理柳家小姐要回去为祖母服丧三年,柳阁老按律应回乡丁忧。 三年之内,不得有嫁娶等喜庆之事。那她简儿和柳家的亲事该怎么办? 皇太后一个激灵,扶起怀里的小人儿:“音儿莫哭,走,走……陪哀家看看去……” 话说靖王被徐贵广引到了宗人府议事堂,一抬眼,只见太子和老五老六均在。 原来皇帝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着宗人府商议皇子们的俸禄之事。 出了皇子拿会试命题换银两之事,有其果必究其因。皇帝认为,说到底,还是给儿子们的俸禄太少了。 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斜,几位老宗亲还在喋喋不休: “若是按府上的人头来发俸,有违祖制,也有失公平。辟如靖王府上虽人口最少,可是府制不小,开销一分也不少啊!” 靖王倒是浑不在意银子多寡,只担心天色已晚,怕是今日赶不回赵家庄了。 另一位宗亲道:“靖王府人丁稀少,乃是靖王自己的缘故。按大梁例律,未娶的皇子不能出宫开府。可如今靖王已离宫多年,不仅尚未纳妃,连子嗣也未有所出,朝堂上已有言官进谏……靖王殿下,皇叔说的可是实情?” 靖王瞭了一眼这位不知打哪来的皇叔,问:“皇叔可有解决之道?” 那皇叔被问了个噎脖儿,嚅嗫着又答不出话来。 坐在一边的赵锡兴冷笑一声。赵锡兴乃是先帝的一位远房侄儿,据说关系非常非常遥远,然而好歹是当今皇子的一位正经皇叔,得封“长安王”,是宗人府的一位宗正。 对银子的事儿,锡兴皇叔不耐烦多说,心想靖王还缺你那点银子么? 别人不知道,他赵锡兴却是清楚得很——靖王赵简,绝非等闲之辈。 近年来靖王频频在边关征战,与鞑子周旋不假,却也趁机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他这位贤侄的胆色,绝非一般人能比。 靖王在朝堂上,打眼看来,只不过是个毫无建树的王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若不是赵锡兴身在其中,恐怕也跟在坐的宗亲一样被靖王正视绳行的假象所骗,蒙在鼓里。 宗人府一帮老朽们将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