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1 / 2)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悍然发动安史之乱,长安失守,两京陷落,曾经盛极宇内的大唐王朝转瞬之间跌落尘埃,风雨飘摇,战火连天。

至德二年,安禄山麾下猛将尹子琦率领精锐兵力,共十八万人,进攻睢阳。

睢阳太守许远,主帅张巡,将领南霁云,浴血厮杀,坚守危城,以千百奄奄待尽兵卒,战百万虎狼之师。

叛军合围于睢阳城外,乌云压城,援兵久久不至,粮草待尽,睢阳渐危。

主帅张巡站于城楼之上,眼中飘入了至德二年的雪花。

他脱下坚硬的甲胄,换上一身勉强算得上干净的褐裘,从城楼缓缓走下。

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而下,城外早已满目荒凉,尸骸遍野。夜枭与野狼不敢踏足。人间炼狱竟是如此悄无声息。

城内灯火依然,房舍依然,来往的百姓依然。饭菜的香味唤醒了张巡麻木的感官。这座久攻不下的城池,正用最平凡普通的烟火气对抗着战争的阴影。

他要守卫的,正是这样一座百姓安居乐业,生机不绝的睢阳城。

张巡走进一座普通的民居,几位垂髫小娃立即将他团团围住。

“南先生,您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一位挂着鼻涕的男娃紧紧抱住张巡的大腿,嚷嚷着,“今日您打算给我们讲些什么故事?”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位俊逸书生正是睢阳城的主帅,那位让叛军恨得咬牙切齿的狠角色,只当他是位名叫“南八”的说书先生。

张巡唇边挂着狡黠的笑容,希望真正的南八不会怪罪他。南八单骑突围,疾驰临淮,搬救兵去了。如果他算得不错,南八此时应该正在返程路上。

“还是讲大唐的故事。”

“啊!”孩子们骤然失望,兴致大减,“老是讲大唐,听倦了。”

“就是!总是讲什么长安城热闹繁华,皇帝妃子,宫廷争斗,男男女女谈情说爱,”男娃嘟着嘴,“有没有点新鲜段子啊!”

“大唐……不都要没了么?”一个羊角辫的女娃低声说,“阿娘和我说的。”

这些生逢乱世的孩子,不谙世事,尚不知道睢阳城热闹依旧的外表下,真正的处境。但孩童向来敏锐,总能从外头的只言片语里,隐约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

“阿娘瞎说。”

张巡拍了拍她的头顶,“只要我们还在,大唐便不会没。”

“真的?”

在一道道天真的目光下,张巡点了点头。

“记得我与你年少相遇时,正是如他们这般年岁。”

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步入屋内,笑看着张巡,抬手拍落了肩头的落雪。

“太守大人!”小娃娃们惊呼出声。

太守大人,许远,美名远扬,睢阳城内无人不知。众人皆道,若是将城内所有妙龄男女加在一起,怕是都不及许远的一寸风姿。

张巡看着许远,温柔笑笑,“太守大人听书,也得付茶钱。”

“莫说是茶钱,”许远信步走到张巡身边,在他耳边低语,“我这满城金银积蓄,财帛辎重,尽数都交于你了。够不够?”

张巡知道,许远问的是守城军事。

“许大人慷慨,愿意跟着在下以卵击石,”张巡声音更低,“张巡自当效死。”

“你叫我什么?”许远面有不悦,即使是不高兴,也显得生动可爱,“重叫一遍。”

张巡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远兄。”

“这就是了,我叫你巡弟,你叫我远兄,此乃你我从幼年起,便定下的规矩。”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巡挑眉,“我一向不守规矩。”

“这一条必须守!”许远附耳道,“如今的处境,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不过数月,此城必破。这一步棋,行到此处,恐怕只有弃城一条路了。”

“睢阳是豫东门户,中州锁钥,江淮屏障。”张巡俊脸阴沉,“若被叛军据为己有,势必会将战火引向江南,届时,大唐前线便会失去粮草供应,四处飘零的朝廷也会彻底失去江淮的赋税供给。”

张巡直视着许远的眼睛,强压下眼底的湿润,“我们身后,不仅是大唐的一线生机,更是我们自幼相识的地方,江南钱塘,承载着我们所有美好的回忆。怎能任胡虏铁骑践踏成灰!”

“当时年少,你曾对我说,你我兄弟既得以生逢千载不遇之盛世,更该心存社稷,志报山河!”许远长叹,“哪里想到,盛世乱世不过一线之间,竟会走到今日这穷途末路之境。”

“只要你我一息尚存,便算不得穷途末路。”张巡洒然一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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