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易明琛的认罪状。"狱头将认罪状递上。
"年纪小小,就干下如此大奸大恶之罪。"京司丞大人唾弃道,当年易郎中就奸恶,累害不少同僚。
只是还未等他将易明琛的判决奏呈写完。
中丞大人就风风火火赶至京府监。
"易明琛呢?"范崇霖问道。
司丞大人没料到上官会亲自来过问,连忙回答道,"大人,易明琛已经认罪了,他罪大恶极,应当判斩立决。这批送斩名单就会把他报上去。"
"蠢货,他认什么罪。刘大人已经亲自来撤案了,说凶犯另有其人。宋公子已经来接人了,你快把易明琛放出来,他要出了事,我都保不了你。"范崇霖气道,真是一帮废物。
"大人,易明琛犯案人证物证齐全。"司丞被骂的晕头转向,易明琛怎么突然成被冤枉的了。
"笨蛋,都说了真凶另有其人,你抓错人了。"范崇霖骂道。
就这样,易明琛被宋氏接走养好伤,又打包送回了易府。
他回去,倔强不肯认错,又气得易郎中请出家法打了他一顿板子,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少年终于想通自己蠢了。
"祖父,我错了。"少年垂下头。
"错的不是你,是这世道。"易郎中说道。
"您信我,那您为什么要罚我?"
"你不懂这世道,错的就是你。"
他不懂世道,所以不但害了自己,还枉害了他人性命。
"璃璃,我们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又如何救得了别人?"易明琛讽刺反问道,
"徽州今时今日局面,非一朝一夕之功。现在才开始挖河治道,只会害了更多人。"
徽州的灾难才刚刚要开始,堤毁水漫,粮田尽淹,饥荒、瘟疫、重整河道,征调民夫,上下官员调度,朝廷党争,关乎昱朝国运,这里但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激起民愤民变,不但治水的人万死难辞其咎,阖家灭族之灾,受到牵连的人也会不计其数。
易璃沉默,治水会死很多人,不治水也会死很多人,治与不治,总会有人死。
世道已变,人心叵测,不若归于天灾,生死但凭天命。
但是……
"二哥,治与不治,结果是不一样的。"
"你也读过青州的记载,浮尸遍河,饿殍满地,瘟疫绝户。易氏避祸不避世。祖父若只为自保,绝不会站出来指证青州水堤是被人为毁堤的,从而惹祸上身,也不会再传授我们治水办法。"
"祖父当年为官尚不能解,如今我们不过是布衣。齐铭文也不会听我们的。现在能逃才是办法。"
徽州水堤,易明琅刚协助守堤的官员巡视了一圈回临时棚帐休息。
裤脚上的泥尚不及甩干净,就被四弟易明琢拉住手臂。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易明琢问道,他真是倒霉透了,什么状况都不知道,还在朋友府上就被人带到徽州这鬼地方。
"齐大人来巡堤了,现在谁都不让走。"易明琅叹气说道。
"马上要决堤了,他不让我们走,是要拉着我们送死吗?"易明琢急道。
"应该不会,我看齐大人不像是死心眼的人。"易明琅说道。
"他还不死心眼,你跟他一样死心眼,大哥,我求你别信他的鬼话,什么誓死守堤,人在堤在,我可不想死在这里,你不走,我走。"易明琢说道,
算命的说他命里有水灾,打小就不得近水,纯旱鸭子一枚。
只是还未及冲出棚帐,迎面就撞到他哥哥易明珩。
易明珩刚进来听见易明琢的话,反手就将他拽了回来。
"哥,你干什么,手轻点。"易明琢疼的叫唤起来。
"齐大人刚说完话,你现在闹着走,不怕他把你丢水里。"易明珩教训弟弟说道。
易明琢葡萄眼顿时泪汪汪起来,"我走的时候都没有拜别母亲,这次回不去了她不是要哭死。"
易明珩无语,易明琢天天忤逆母亲,偏偏母亲对他又气又偏爱,一个大男人养成娇气的包子。
"大哥,我已经同齐大人说好了,你和明琢跟运输物资的人先回去。"易明珩说道。
"三弟,那你呢?"易明琅问道。
"我留下来,随齐大人一同守堤。"易明琛说道。
"不会吧,二哥说要决堤了,姓齐的好不容易开口了,你还要留下来?"易明琢凑上去。
易明珩掏出齐铭文给他的行令,递给易明琅,"大哥,父亲们那边就靠你照应了。"
说完他又看了易明琢一眼,"你凡事都听大哥的,把嘴闭紧点,不要再乱说话了。"
交待完,易明珩就转身出了棚帐。
"大哥,你说姓齐的给他灌了什么迷汤,让他天天跟在姓齐的屁股后面转?"易明琢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