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走过去,掏出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我早交了,走了。”
谈云尔被这一举动吓到了,他力气很大,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挟持着带到院外。
李叔驾车驶来,停在两人面前。
透过后视镜见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李叔歪嘴一笑。
她脸红到耳根,上车后紧贴车门而坐,一声不吭,把半张脸蒙在衣领里,甚是娇小可爱。
时倾:“李叔,到海北商业中心。”
谈云尔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小声询问:“不是回学校吗?”
时倾没有回答,好奇心反倒被拱到了顶点,眉眼揶揄调笑:“怕我吃了你?”
谈云尔瞪大眼睛,过了几秒坐直身体,眼神躲闪结结巴巴:“那个、额、这笔医药费……我和你平摊吧?毕竟我也在场。”
眼下只能尽可能转移话题了。
想到医药费的事,虽然时少爷人帅钱多,但也不能都让他承担。
“你是怕我没钱?”时倾微微一笑,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决定不再逗她,“我上次参加竞赛得了一笔奖金。”
谈云尔托着腮,扭头看他:“省物理竞赛?”
一听到有关读书的事,她目光有点波动。
时倾低头拿出手机,并没有注意她的目光,他纤长的手指在屏幕滑动:“是的,省里每季度举办一次,下次报名一起去。”
“可是我物理成绩不太理想……”
“没关系,还有别的科目,比如英语。”
时倾望着她,眼睛浮上一层浅浅的笑意:“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时倾依旧在车门斜倚着,白衣白裤,姿容散漫,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清冷感。
车内此时很安静,一如那晚意外事件后,两人并肩回家的雨夜。
谈云尔似乎对激将法很受用,下意识答到:“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她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既然转学到辰赋,就要有迎难而上的姿态,不然怎么对得起父母的辛勤付出。
时倾抬眼,看着她鬓角轻扬起的发丝,倏地笑了,微微眯眼:“你昨天没洗头?”
谈云尔愣了愣:“没有啊……就是忘记了而已……”
这人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明明前天晚上洗了头好不好?只是最近熬夜读书,头发油得快。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天生富贵,穿着一丝不苟,精致清爽。
车内安静许久,谈云尔不紧不慢出声:“你小时候……也在漓县生活过吗?”
时倾视线离开手机,微微抬头,不假思索:“那时候父母闹离婚,爷爷带我去漓县生活了半年。”
谈云尔感到抱歉:“哦……对不起啊。”
时倾两眼一弯轻笑出声,一字一顿强调:“没关系,我已经无所谓了。”
谈云尔握着衣角,看他表情一脸淡定,眨了下眼。
真的放下了吗?
有时候看起来越轻松的人,反而藏了越多的心事。
“你有去漓县东边的清水河玩过吗?”
时倾视线移到她的眼,眼眸藏着细碎微光,许久没有吭声。
谈云尔心尖微颤,看样子是不记得了。
她有些失落,看着车窗外来来回回的车辆,自顾自的回忆:“漓县很小,住在街上的人夏天经常跑去清水河游泳,几乎四面八方所有的小孩都会围在四水天桥附近。”
这话说得随意,但听者还是顿了下,他其实都记得,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问。
“有印象。”
得到肯定的回答,谈云尔接着道:
“我小时候个头长的比较快,印象中,有次玩游戏有些过头,惹怒了一个男生,然后他喊一帮小男孩围着我,想要对我动手。”
时倾眼睫轻轻颤动:“后来呢?”
“后来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孩,我从来没有和他一起玩过,在那之前也只见过一面,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束火把,然后冲进人群大声叫嚷,高举火把不停挥舞着,然后把他们全吓跑了。”
时倾静静聆听:“没想到你都记得。”
这也是他记忆里的场景,原来对方并未忘记。
这是他俩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则是自己下水贸然救她,却不曾想对方压根不领情的那次。
谈云尔抿唇笑:“当然记得了,几乎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我都记得,就像那天晚上你像救星一样突然出现,救我于危难中。”
她目光诚恳认真看着他,想起那晚还心有余悸:“要是那天你没出现,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
时倾移开眼,躲开她的目光,轻声问:
“那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