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微动,徐风接住羊肉,坐在林吹楼身边。
“你不是说我忘了你嘛!说来听听,我们发生过什么?”
“我们?”
林吹楼也坐在草地上,拿起一块羊肉,细细咬了一口,边吃边说。
“很久以前,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和我爹相依为命,后来我爹去世了,但有一个小郎君很照顾我。”
她对着徐风调皮一笑,“那个郎君不是你哦!”
徐风颔首,薄薄的脸皮透红,林吹楼捂着帕子笑着继续。
“他叫姚落,那段时间我们相依为命。穷人家的孩子,我每天绣花,他砍柴,其他时间都拿来读书,期盼他中举,希望过上安康的日子!”
她语气平缓,春光照来,柳叶的影子在脸上闪躲摇摆,徐风觉得自己越来越走近了她。
“后来呢?他考上举人,你们成亲了?”
“哈哈”林吹楼大笑起来,斟了一杯酒饮尽,“笔墨纸贵,哪能那么容易中举!再说,要是成亲了,那还有你什么事?”
她笑完接着说:“后来……穷人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
“十七岁那年的立冬,姚落早起打柴去了。一伙地痞闯了进来,要拿我阿爷留给我的这件屋子还债,说是阿爷欠的钱没还完。”
“我跪着磕头,求他宽限,那时候是冬天了,没了屋子,也没银钱,出去就是要被活活冻死。”
“天可怜见?天从来不可怜人。他们非但不接受,还说要把我买进腮云楼还钱。”
“我拼命挣扎,姚落回来了,为了救我,他失手捅死了地痞头目。剪刀里的伤口,血流的汩汩。我们逃了三天三夜,躲进没人敢进的野林子才暂时躲了过去。”
“那你后来怎么又进了腮云楼?”徐风问。
“后来,后来呢,哎呀,今天的酒有些醉人,记不太清了。”林吹楼故意逗弄徐风。
“哈哈,后来我们被找到了,我想替他顶罪,就自愿进了腮云楼,而你,”林吹楼指徐风,调笑着说,“是我第一个恩客。”
“我们竟是这种关系,那也谈不上情意相通吧!”徐风开口。
林吹楼喝了杯酒,接着娇笑着慢慢说:“也是唯一的恩客。”
徐风看林吹楼双颊如朝云般艳红,想着她已醉了,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酒杯,没想到将她也带进了怀里。
林吹楼心中一惊,随后又顺势揽住他的腰躺在他腿上,惹的徐风的脸红如云霞。
“娘子,杏儿姑娘怕您醉了,叫我送来一点汤水。”阿篓端碗汤走了过来。
徐风因着被林吹楼揽住,羞愧难当,急急推开了她,对阿篓说:“请照料好你家娘子,我先走了。”
林吹楼被他推翻在草地上,也不恼,干脆躺了下来,手肘支着脑袋,任由风吹过她的脸,带走喝酒的燥热。
“阿篓,我想一个人待着。”
阿篓听见吩咐,追着徐风走了。
春日的阳光正好,羊肉的肥美和青草的芳香交织在空气中,加上饮酒的醉意,林吹楼懒懒躺着,快要睡过去了。
她华服敞开,在四周青草新芽中,成了一朵盛开的酒中花仙。
一阵阴影进了□□,遮住了她的阳光,林吹楼皱皱眉头,撑起身子睁开了眼。
她困厌慵懒道,“谁啊?”
“姐姐,我想到法子了。”叶小游奔了过来,顺手从烤炉抓了一根羊肋边吃边说,“今晚我们使出腮云楼绝活,让徐公子挨个体验一番,保准他记起来你。”
她狡黠一笑,狠狠咬下一块羊肉,大口咀嚼着,对今晚胸有成竹。
林吹楼右臂撑着身子,左手闲闲玩着衣裙上的络子,舒服晒着太阳,语气悠闲,“那就依你喽!”
撸起袖子加油干。
夜小楼噔噔噔跑进前堂,挽起袖子裤脚。
抹布到位,水桶到位,夜小游上上下下,一处都不放过,一番洒扫。衣衫湿透了,脸上也又是水又是灰的。
楼里的姑娘们都起了,看她上上下下,时不时还动用轻功飘来飘去,简直就是一只疯了的鬼。
“现下楼中接客吗?”
清朗温润的男声传来,姑娘们扔下叶小游,齐齐转头看去。
门口站了一位郎君和小厮,这位郎君身穿青竹素青圆领袍,白面红唇,眉眼俊郎。
小厮身着黑袍,双目明亮,对着楼内大喊:“人呢,还不赶紧来接我们孟郎君?”
这家伙态度很是蛮横,姑娘本来沉浸在郎君的美貌中,被这么一吼,也有些不爽了,干脆把一脸泥水的叶小游推了下去。
叶小游被推地毫无准备,直直从二楼摔了下去,她赶紧施展新雨初发,才堪堪定住身形。
她一抬眼,看见眼前多了个浑身干净、晴朗如玉的郎君,只可捏着自己的衣角,难得感到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