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带领援军刚出洪都,商烟就找来淮轲为自己设立阵法,护佑自己化分帝运。
“不可以!”司沉急红了眼,极力阻止。
“阿沉,这是我的国家,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只能这么做!”
商烟话是这么说,但她先哭红了眼,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自己继位那天,她想商丽就此亡了吧!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这是她的先祖拼命守护的国家和子民,她有什么资格放弃!
“阿烟,别!不要……你会死的!”
明明都是在哭,司沉却情绪激动,商烟却冷静照旧。
司沉好怕,下一秒商烟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会的,我只化分一半的帝运,我还要留下力气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呢!”商烟脸上的泪痕还在,却又挤出笑脸,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司沉。
晚照宫的那棵玉槐,好像香透了整个洪都,坐在高台之上,商烟也闻得到。
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没有那么痛苦了。
帝运化分,进行的很顺利,商烟除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其余的没什么大问题。过后淮轲来给她调息,也说没什么事情。
司沉暂时放了些许的心。
她不能时时陪在商烟身边,顾简一走政务就落在她身上。按理说,政务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户官大谏议,但没办法,后抬上来的上文、下文两位大谏议,都不是商烟的亲臣,且能力远远比不上当年的元大人和顾策。
也许,这也是商丽遥灭亡的前兆之一。
司沉前脚走,商烟就毫无力气的倒在扶着自己的大昭身上,艰难的对淮轲倒了一句多谢。
淮轲也不知道,她是谢自己为她列阵护佑,还是谢他为自己调息,亦或者谢她帮忙瞒着司沉她的真实状况。
这么一看,她确实要谢自己的颇多。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自己却替他们承受了一切。
商烟不太好,不,是很不好。
她这次为了全面消除瘟疫,化分了一大半帝运,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
万幸的是,商丽的瘟疫逐渐在消退,不幸的是,边境之乱不容乐观。
顾简日日来信,商烟也日日回信,似乎两个人还在一处。
淮南山也来了信送往王宫。信里说,天泉道观的观主魂散了。
累死的。
救助瘟疫的商丽人而累死的。
淮轲算半个天泉道观的人,观主对他也照顾,他必须回去看看。
商烟的情况也好些了,让他安心回去。
天气渐渐变热,商烟的肚子也一天大似一天,洪都也逐渐有了些许往日的繁荣迹象。
商烟看着边境送来的捷报,心情大好,叫司沉陪着自己去洪都学宫看看。
她好久没来洪都学宫了,慢慢悠悠的逛着,和司沉说着当年自己在洪都学宫,听到别人说尉齐大人写的话本难看,两个人欢笑着。
穿过院落,入到长廊,看见正对面开着窗的一间书舍,里面有一个小少年在整理书卷,那一刻叫商烟乱了心神,她迫切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一点。
司沉扶着她,也望过去。
“陛下怎么了?”
商烟稳住心神,摇摇头:“没什么,看花了眼。”
那是商烟初见九思,九思不过十三岁,当时他也不叫九思。
九思站在那里整理书卷的仪态和气质,真的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顾策,可商烟没见过年轻时候顾策的样子,她只知道人人都夸赞他。
商烟想,她好久没有听到顾策的消息了,她是怎么和顾策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的!她在这个时候才闪过一丝悔意。
当时,如果不杀赵素衣就好了。
商烟和司沉进到书舍里,九思毕恭毕敬的向他们行礼,进来之前,洪都学宫的学官就告诉商烟,此子将来,大有所为。
商烟得知,他是三字氏族,特意许了他自行命名权。
“陛下,何故许我如此大的恩典?”
“也许是与你一见如故,也许是听闻学官说你将来可堪大用。你将是整个商丽历史中,十三尊外,第一个自行命名之人。”
商丽人的名字和年岁生卒记录详尽,名字是父母和氏族取的,一旦确立,不可更改。
商烟看人历来就准,抛去他些许像顾策的原因,她真的有在他身上感受坚韧的力量。
“……九思。”他说。
“九思?君当九思!”商烟一笑,“你是在说你,还是说我!”
君主当九思而行,君子亦然。
九思跪拜,仪态大方:“愿臣和陛下都当九思而行。”
“那本帝就等着九思,来做我的上文大谏议了!”
那时候商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