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真是生得一张芙蓉面啊，这周身的气派就像是九天上下来的仙女啊！”妇人毫不吝啬地夸奖过后，又绕着沈又余转了一圈。
夫人扶着沈又余的腰站定，朝林有芳投去一个满意的神情，才又回到软榻上去了。
沈又余看着林有芳的目光明灭几回，两人之间不声张的事她了然于心。
“姨娘。”
沈又余忽得开口喊道，林有芳这才发现，进屋到现在，沈又余还未开口说一句话。
她目光闪过一丝不悦，可碍于外人在，她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咒骂沈又余。
“这死孩子，都说了在自己屋里叫娘，就是改不过来。你过来。”林有芳说着朝沈又余招手。
沈又余站在原地未动，只是静静得看着林有芳。
沈又余性子不好，林有芳怕她当下发作挡了这送上门的好姻缘，于是走了下去，拽着沈又余的手臂，将她拉扯到自己身边。
“这位是上回我与你说过的，宋家，宋员外家的大夫人。人家大夫人听了媒婆说过你，甚是满意，特意上门来瞧你。还不快快见过人家。”
林有芳看着宋夫人，笑得殷勤。
能跟林有芳说上话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大夫人。沈又余心里明了，她没有行礼，更是连一个和善的眼神都未曾给过宋夫人。
“姨娘要是无事，我先退下了。”沈又余说着扯回了被林有芳拽着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诶，小蹄子，你站住！”林有芳那些面上的太平须臾间被撕破了，也管不得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跨着步子就要去追沈又余。
“你打量你那嫡母真能给你寻什么好亲事！我告诉你，你可别做梦了，你那姐姐吃剩的她也不会扔给你！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谁给你惯的脾性！你不消停跟着老娘过，迟早有你后悔的！”
沈又余加快了步子，在林有芳叫骂地声音中走出了院子。
露华在屋子里忙着打扫，她是一个人来的林有芳这，眼下也要一个人回去了。
一路上行人匆匆，四处都是忙碌的光景。一时间，偌大的宅子，仿佛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她踏着雪，理不清自己为何想见林有芳的缘由。
除夕已至，整个将军府进入了短暂的宁静。这些天的匆忙，似乎也只是为了此刻的安宁。
沈又余在院中守岁，没关掩掩饰的窗从外边逃进来了一丝凉风。她看着忽然摇曳不止的烛火，猛地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坐两个时辰，心静至此。
走出院子，能听到大夫人那处传来的喧闹。沈又余抬头望了望天，自从入冬以来，京城很久见不到月亮了。
她突然想起外面看看，忽然身后一暖，回头一看，是露华将长袄披在了她身上。
“小姐，守不住就睡了吧，天寒小心着凉了。”
“我想去外面看看。”
身后安静了，露华没有出声。沈又余等着露华的劝诫，谁知露华此次并未开口劝诫她。
她绕到沈又余前面，伸手拢了拢那袄子，随后说“走啊，小姐想去哪？我陪您一块去。”
沈又余嘴唇微启，说不出一个字。她只是点点头，拉着沈又余出了院子。
京城此刻的热闹都在家里，闹市倒是冷清了些。
沈又余沿着半月湖踱步，湖面结了冰，她能从湖面上看清天上烟花的绽放。
大雪一月有余，半月湖早已是冰冻三尺。沈又余踩了上去，上面落了雪，倒也不难走。
只是得走得慢些，露华怕她摔了，便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忽然不知哪来的一声口哨声，打破了两人在烟花下的平静。
“我说今日我为何出不去城门，原来是因为要在这遇到我的娘子啊！”
沈又余皱眉寻声，看到了一个土匪模样的男人，身形高大。
那人的神色看不清楚，只知定不是好人。沈又余来不及反应，露华已经走上前挡在了她前面。
“哪来的狂徒，将军府小姐也敢出言轻薄，可还要留着你这个人头！”
“哟，我娘子还是将军府小姐呢！”男人说罢笑了起来，笑得放浪形骸，让人无端生畏。
男人步步紧逼着上前，露华则带着沈又余接连后退，一直到了湖中央。
露华脚下一滑，摔在了湖面上。
沈又余心下一紧，连忙伸手想要扶起露华。
男人没了挑逗的耐心，跨大了步子，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大笑着伸手攀上沈又余的肩膀，沈又余惊吓着后退。歹徒却两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原地提了起来越过露华，放在了自己面前。
沈又余霎时间开始对男人拳打脚踢，男人被她糊了眼睛，沈又余趁此想要逃脱，却脚下一滑，如露华一般摔倒在地。
男人似乎被沈又余激怒了，抓着沈又余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