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带整齐,看上去确是完璧无缺。露华卸下一口气来,她一路跑着,生怕自己慢了一刻沈又余便要万劫不复,还好她没事。众人拥着沈又余又回府去了。
露华用热水一遍一遍泡着沈又余的腿,蹲在沈又余跟前满面愁容。
沈又余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露华一双藏不住哀思的眼睛此刻正湿漉漉地望着她。
“怎么了?”沈又余问道。
“小姐,以后我们还是不出门了,怎么总觉得,准没好事。”露华拧着眉毛嘟囔着。
沈又余本想安慰她,却也说出来什么。她的脸色沉下,手从露华脸上落了下来。她眼神瞟向了别处,随后说道:“这种事不是不出门就能避免的,何况我也没受伤。你别给我洗脚了,你现在去林姨娘的院子里,叫她来我的院子一趟。”
“嗯......”露华说着用热帕子包住了沈又余的双膝。
林有芳一来势必是咋咋呼呼的,沈又余在梳妆台前便听到了她的声音。林有芳推门进来,径直走向了沈又余。
沈又余看着镜子中向她靠近的林有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让她有些想要作呕。她转身,看着林有芳那刹那扬起了一抹冷笑。
“娘。”她冷冷地喊了一句,自她记事以来,她从未喊过林有芳娘。这个称呼在她心里陌生如林有芳曾经给过她的温柔,太久远了。
林有芳被她突如其来的娘喊得愣住,她脸上的笑僵持住了一刻,随后又笑得更深了。她想,宋公辞约莫是和沈又余成了,沈又余终于想开了,所以才愿意叫她一声娘。
她喜形于色,开怀地笑了出来。也不跟沈又余计较母女尊卑,自己动手抬了张凳子坐在她身旁去。
“怎么着了?今儿这么高兴,啊?”她明知故问道,心里盘算着,该找宋家要多少礼钱。
沈又余笑着平静地说“昨儿晚上,你是故意引我出去的吗?”
“哎呀,都是些细枝末节,等你们成婚之后,你会明白为娘的良苦用心的。”
沈又余依旧笑着,心中透出溃烂,眼中那点强撑的笑意被悲凉盖了去。“我要是真与他无媒苟合,甚至是他强迫于我,那之后,他又不愿娶我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你何时这般畏手畏脚,再说,我闺女花容月貌,他岂敢不愿。你跟娘说说,你们昨晚是不是成了?”
“......”沈又余那笑再装不下去了,她看着林有芳,心中纵有千万般悲伤,她也无法宣之于口。只是面色沉下,不见一丝血色。
最后在林有芳势在必得的笑中,她冷着脸说道“我杀了他。”
林有芳笑意僵持在脸上,声音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我杀了他,他企图强迫我,被我一刀捅死了。”
林有芳见她不像是在说玩笑话,霎那间站了起来,那椅子猛地往后面一推,摩擦着地面发出几声无法入耳的厮磨声。
“死丫头,你说什么?”林有芳开始颤抖着身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家是京城有名的商贾之家,光是商铺就有几条街连着,你,你岂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联合外人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你既然敢赌我会妥协,不顾我的清白意愿。我怎的,就不敢杀了他!”沈又余也站了起来,她的双腿疼痛难忍,她该躺在床上修养。可她非要站着,偏将这满腔怒火和不忿,都说给林有芳听。
“你要是想卖了我,就该早些动作,在我不记事时就把我丢进窑子里!何苦将我养大,又弃我于不顾,你明知清白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为何还要如此!”
“不清白又如何!我就不清白,我就是个□□,哪又如何,你是□□的女儿,你难道以为旁人真会当你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好姑娘吗?你可省了这份心去吧,自打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就什么都注定了,你还想把自己摘干净不成!”
“......”沈又余一时无话,看着林有芳满目苍然,最后她摇摇头,泪水没在眼眶中挂住,流淌了下来。
“你若恨我至此,当初应该杀了我才对,这都是何苦呢。你怨我不愿意叫你娘,你又何曾将我当作女儿。”
林有芳气急了,此刻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沈又余心中的悲凉。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想要张嘴安慰一下自己的孩子,可话到嘴边,皆变成了刻薄的利器。
“这有什么不好,只要你们成了亲就好了。我当初和将军就是这般,现在我在将军府,谁还敢说我是□□。你为何,为何总是不听我的话,我也是一片心为你啊。”
“为我?真是可笑至极.....你分明是为了自己,怎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沈又余也觉得自己可笑,可她并不能笑出来。腿疼和心疼叫她紧紧地锁着眉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对而站,却又无话可说。沉默良久后,沈又余缓缓说道:
“我与你这些年的母女情分算是尽了,以后我不会再去见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