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她双手交叉摩擦自己的双臂,轻轻地咳嗽起来。
不过咳嗽一声,那风便似乎转了风向,不再往她这处吹来。
沈又余松了口气,深怕自己再染风寒。
风没停,依旧在她耳边呼啸。她再不能睡着,轻靠在摊子上陷入了呆愣中。
良久,她在黑暗中轻声说道“温落银.....”
话音才落,却不知哪来的风漏进了她的身边。她说完之后又自觉无趣,轻轻地叹息着。
她最终还是睡了去,再醒来时第一批出城的人已经来到了。沈又余从摊子底下出来,跟在了那群人后面。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试图回想自己是几时几刻入了梦里。脑中却只有昨夜不停的风声,她回头往城内看去,看到了正在复苏一般的京城。
走了一天到了傍晚,她才到了白云观。
从破门那刻露华便搀扶她,一直到送她去床上躺着歇息。
沈又余趴在床上颇有些半身不遂的意味,只匆匆喝下两杯茶后饭也没吃便睡着了。
夜半三更她从床上惊醒,眼前一片暖帐红光。她心下一惊,低头看去,自己身着嫁衣。
“不对!”她大喊着起身下床,掀开帐子却看到了站在厅中的李闻秋。
“你,你为何!”沈又余满眼惊慌地大喊着,眼前的李闻秋与她一般身着婚服,此刻正冷着脸,满脸戾气地看着她。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曾经,曾经她欺骗李闻秋,与李闻秋完婚那个晚上。
此刻的李闻秋已经拆穿了她的谎言,是来找她算账的。
“好娘子,你且告诉我,你当真怀了我的孩子吗?”
沈又余哭着摇头,她没有怀孕,都是骗局。
“那你再告诉我,我当日在宁平寺,看着的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我!都不是我!是沈弄晴,你一见钟情的是沈弄晴,你念念不忘的是沈弄晴,你想娶的也是沈弄晴,不是我沈又余!”
“那你为何骗我!”李闻秋突然上前,双手掐住了沈又余的脖子。沈又余涕泪横流,红着脸不断地敲打着李闻秋的手。
然而却一点用的都没有,李闻秋对她下了杀心,手上力道不减半分。
“你,你自己,认错了人,爱错了,人,与我,与我何干......”沈又余双手渐渐失力,慢慢脱落下来。
“你为何要骗我,你分明,可以与我说实话......”李闻秋的声音在她耳边起伏,她慢慢陷入窒息,听得不太真切。
彻底跌落黑暗之中时,她才看到了李闻秋看她的眼神,恨意。她有些好奇,有人真的可以对同一个有两种毫不相干的却又同样浓烈的感情吗?
她闭上了眼睛,错过了李闻秋眼中对她的其他情愫。
再睁开眼睛,沈又余浑身酸痛。阳光闯进窗棂,落洒在她脸上。
她双手撑着床慢慢起身,她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脑子,试图将昨晚的梦从她脑中摇晃出去。
“小姐!”露华端着洗脸盆,推门走了进来。
她将脸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床边将沈又余扶了起来。
“小姐下次别出去了,你这一觉都睡到午后来了。”
听完露华的话沈又余转头看了眼窗外,原来那么好的阳光竟不是晨时的,而是午后的。
她不置可否,穿上鞋子过后才慢慢洗漱了去。
露华在她背后叹气,满眼不解和担忧,却又在沈又余回头看她那刻换了副神情。
“小姐,吃饭吧。”她笑着说。
“小姐,今天早晨我遇到了和光师太,她说山后面那处佛堂算是给你礼佛的地方,等我将那处整理干净后,您也要去上香礼佛了。”
沈又余握着勺子一边给嘴里送粥一边点头,末了又说道“我随你一起去打扫。”
露华笑了起来“小姐你要监工吗?”
沈又余也冲她笑了笑,恍惚间,她生出了这辈子若都能如此这般,也未尝不可的幻想。
不过片刻就消散了,眼下她能否活到十九岁还未可知,又何谈一辈子那么久远的事情。
露华见她面色凝重,也拧起了眉头。
良久,沈又余才又说“随便打扫一番就罢了。我们在这儿待不了许久,就快要回去了。”
“嗯?”露华不解“如何回去?”
“总有办法。”沈又余冲她笑笑,眼中泛起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