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银早已没了知觉,两三个狱卒将他搀扶出来之后便丢在了草榻上。
触碰到伤口,身上泛起剧痛之时,温落银朦胧间有了清醒的意识。他试图睁开眼睛,挣扎之时,眼皮微微张开,眼前一张熟悉的脸正喜怒难辩地看着他。
他嗓子干涩疼痛,咽下口水宛若吞刀片一般,可是看到这张脸,他还是不自觉地喉结上下滚动。
最终没能认出是何人,便又晕倒在地上。
“哪来的狗胆,你们把他打这么狠?”李见宁看着他在温落银面前蹲下的舅舅,自以为丞相这是在关心他儿子。这才想着那处自己做皇子的威严,对三个狱卒发难。
狱卒当即就跪下了,一口一个不是他们打的。
李见宁才要发难,丞相便从地上起来了。
“将他抬到外面马车上去。”说完便拂袖走人,李见宁见状紧得上前跟上。
三个狱卒又将温落银从地上抬了起来,不敢再马虎,小心翼翼往门外去了。
赶马的先一步带着温落银回府去了,丞相和李见宁则留了下来。
大理寺卿盛玉这才匆匆从宫内赶回来,三人打了照面之后便开始了对温落银此案的详说。
“告发二公子作弊的那个衙役前天审问时,才推翻了状词,扬言二公子当时没有作弊,自己也绝对没有给二公子递过东西。”盛玉顿了顿,又说道“坐于二公子对面那人,当初二公子被告发时,也来检举,说得与那衙役别无二般,只是两人先后也都推了说辞。我看事情蹊跷,遂上奏。”
丞相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的眉眼在大理寺昏暗的光线之下显得他的思绪格外厚重。他抬手捋了一把胡须,说道“后来再审,结果如何?”
“与之前一般。”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冤枉我儿?”
丞相话音才落,李见宁便找到了话头,说了起来“莫非是那野人?”
丞相闻言瞪了他一眼,李见宁见状只得闭紧了嘴。
证据来得容易且不容诋毁,蹊跷却如同当时温落银被高发时送来的证据一样真切可靠。
大理寺没有理由再度关押温落银,温落银也从未认罪,如此,丞相便顺理成章地将温落银带回了府上去。
回来途中丞相低着头沉默不语,李见宁见他沉思不敢打扰,撇了撇嘴掀开了帘子往车窗外望去了。
良久,他突然出声道“舅舅,那.....二表哥不会死了吧?”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温落银已经宛若死人状了。
丞相冷眼会看他,随后说道“你何时能分轻重?眼下他的死活是小,该要知道的是,谁把他送进去又救了出来。”
“这两件事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李见宁咋舌“他在狱中受难至今,分明就是想要他死掉,怎会又将他救出。”
许是李见宁说到了点子上,丞相靠着车身闭上了眼睛,没有反驳。
二酉听见敲门便急忙赶来将门打开,谁知这门才打开来,温落银便被做物品一般仍给了二酉。二酉一时抱着满身是血的温落银,不知如何是好。
二酉一手给温落银擦洗身上,一手给自己抹泪,终于是把温落银给洗干净了。也正是因此,身上的伤更为醒目了,条条状状裂开的口子,几度见到了白骨。
二酉只敢将那被子轻轻覆盖在他身上,生怕一个用力便将他弄疼了。一番操作下来二酉汗和泪流了满脸,抽噎着关上了屋门,躲到了外面来哭着。
丞相夫人姗姗来迟,来时带着一位郎中。掀开那被子见温落朋友遍体鳞伤身上没了一块好地,不禁手帕捂脸细细地哭了起来。
嘴里喃喃着,这小公子命苦。
郎中开了好些药,二酉不敢怠慢,当即拿着药方出门抓药去了。那郎中不到一刻也跟着去了,这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丞相夫人和温落银两人。
丞相夫人收了脸上婆娑的温良,冷眼看着毫无生气的温落银。
温落银不知是何时起了意识,耳边直想有道诅咒一般的低语不断传入他的梦中。他试图醒来无果,听着丞相夫人低声的咒骂皱起了眉头。
许是温落银状况凄惨,丞相夫人也并未再多难为他,见他眉头一刻不曾松开,她也便起身去了。
温落银回府的消息被人刻意传播了去,他已证清白。可即便如,他中举入朝一事,还是被彻底搁置了。
自温落银入狱开始,沈弄晴便开始日日去庙中祈福。如今温落银当真被放出来了,她便哭着要去还愿,临走又叫上了偶然在院中遇到的沈又余。
沈又余见她如此,便也随着她去了。
马车之上沈弄晴又哭了,自温落银出事以来,她总是哭。
沈又余无奈安慰着她,自己的眼中却是越来越显荒凉。
两人跪拜佛像之前,都虔诚地祷告着。
沈又余埋头那一瞬真真是许愿了,叫佛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