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呲着大白牙乐呵呵一笑,谄媚的解释:“首领您误会了,我怎会在今日扫您的兴致?放宽心,我只是想为您献上一份礼物而已。”
老寨主神色微缓,道:“献上来。”
二当家拍了拍手掌,大堂外立马涌进来一群人,其中男人们抱着乐器走在两侧,女人们则穿着华服舞衣列队走在中间。
这些男人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寨中土匪,个个长的凶神面煞,与乐器这种雅性之物极为不符,而姑娘们带上面帘换了身行头,程非晚显些没认出来。
她与她们不过一面之缘,当时又忙着打探索渊的事,本来就对她们印象不深,现下更不敢贸然确认。
数了数人头,刚好六个,那就错不了。
一行人各就各位开始表演,土匪们的伴奏差了点意思,但好在姑娘们跳的卖力,舞姿婀娜。
上位坐着的大当家眼睛都看直了,不理会旁人的敬酒,目光落在姑娘们身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这二当家是给她们灌了迷魂汤吗?”程非晚扫见这情景轻嗤一声,故意嘲讽套身边人的话,“居然这么乖顺,让勾引就真勾引,跟提线木偶一样。”
索渊似乎只对美酒感兴趣,一碗一碗的往肚里灌,闻言不甚在意的道:“迷魂汤应该没有,但毒药却未必。”
听见这话,程非晚眸光一变,垂下了眼皮,没有接话。
亏他提醒,她竟没想起这一茬。
索渊忽然勾了勾唇,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用拳头托着脸颊,歪头望她,眼中夹杂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水气。
“若换作是你,顺从和性命,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命最重要。”程非晚撇开眼,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嘎嘣咬了一大口。
索渊见她逃避自己的视线,轻笑一声,语气无奈又宠溺:“撒谎。”
程非晚故作没听见,瞥了一眼周围,扯开话题:“旁人都有人敬酒,唯独你没有,从坐下来开始到现在,除了我,席间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你说话。”
她剥着瓜子皮,幸灾乐祸的道:“好歹也是一个副首领,混了这么多年,人缘怎就这么差?”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索渊突然起身,俯首凑近她,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的眼睛,令她避无可避。
男人身上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程非晚略微偏了偏头,似是被这浓烈的酒味熏到。
索渊一愣,微微退开,低声轻言,语气并未有任何感伤。
“我与他们并非一路人,自然也没有攀交的必要。”
“是吗?”程非晚挑眉,“那你和谁是一路人?”
索渊歪头,学着她的模样和口吻,弯唇一笑:“你呀。”
“你醉了。”程非晚却是收了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倾身端起矮桌边缘早就备下的解酒汤递给他,“多喝点汤,醒醒酒,免得又说胡话。”
“我说什么胡话了?”索渊嘴上不承认,手上却接过她端来的汤,笑意不达眼底,“不是你非要我不可吗?”
他抬眼瞧她,状若无意的道:“还是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在想……”
程非晚打断他的话:“汤凉了。”
索渊静静的看了她许久,对方毫不避让,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没再与她僵持下去,生闷气似的把碗中的勺子拿出来扔在一边,将汤一饮而尽。
见此,程非晚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再瞎折腾,老老实实的看舞,直到表演结束美人们退场,她才趁着老寨主夸奖二当家的空当对索渊说:“我肚子疼,怕是吃坏东西了,茅厕在哪?”
索渊没有怀疑,毕竟她整个席间都在不停的吃,几乎没让自己的嘴巴闲着,下意识的就关心道:“我陪你一起去,还撑得住吗?”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就行了。”程非晚立马拒绝,干笑两声,“纵然我脸皮再厚也是个姑娘,让你跟着那可真有点不好意思。”
索渊一愣,反应过来他跟着确实不妥,便没有坚持,一边用指尖沾水画在桌子上,一边细心解答:“出了大堂左拐走到尽头,再向右直走大概三十步有一条小道,你进去就能看见了。”
“好。”程非晚捂着肚子,装的有模有样,“谢谢,那我先去了。”
“嗯。”索渊点了点头,目送她绕道后面离开。
待到人影都看不见之后,他探手轻轻抚摸她坐过的位置,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眼底的落寞藏都藏不住。
半晌,他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哪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她察觉,可是察觉了又能如何呢?
他这样的人,又岂会被“情爱”二字缚住手脚?
而她,与他是同样的人。
***
另一边,程非晚鬼鬼祟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