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有秀女不乐意了,小声同身侧的人提出了质疑:“考核如此严苛,如果没有一人能进入终选呢?”
如果没有一人能进入终选,那刚好随了陛下的心意了。杨宫正知晓,陛下巴不得后宫空无一人。
杨宫正举起手中的书册,这群出身世家的秀女们便瞬间安静下来了。
杨宫正:“今日便从大周法律开始学起,第七日将进行考核。各位小主,入座吧。”
繁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周围人的讨论,她跟着宫女的指引入座,案牍上早已摆好了书册。她翻开第一页,杨宫正在上头讲着所习内容。
时光流逝,眨眼间便至黄昏。第一日授课完毕,秀女们起身朝杨宫正行礼请辞。
繁华从后排着急往前走,她想问杨宫正有关昨夜的事情。杨宫正似乎知晓她要来,候在原地等她。
“奴婢知晓选侍要问什么。”杨宫正告知她昨夜的真相,“李嬷嬷对选侍以下犯上,插手后宫之事。陛下知晓后将其逐出宫去,她心生了怨恨,这才过来报复选侍。选侍不必害怕,她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到选侍的。”
这个说辞同昨夜医侍的说辞如出一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选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杨宫正委婉提出告退,她还要忙着去同陛下汇报今日的情况。
繁华摇摇头,两人各自行礼告退,繁华拿着书册回了住处。
她用过晚膳后,趁着天未暗,拿着书册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背着书册上的内容。提着药箱进来的谢执,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院子里的姑娘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今日是他来早了。
谢执站在树下等她,并没有打扰她。院子里是她细细的背书声,“知法以分善恶,明自身……”
背书声戛然而止,繁华发现了站在树下,饶有趣味看着她的医侍小郎君。
“还未曾到戌时。”她放下手中的书册,率先开口道。
谢执上前走近几步,“今日有事,所以提前了。”
“你为何要背这些?”他问。
繁华随口回复道:“觉得有意思便背了。”
谢执玩味轻笑一声,戳破她的心思:“因为你想留下来。”
繁华握着书册的指节不由用力,“我只是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留下来参与终选还是出宫,前提都是她要有选择的实力。所有前三次考核,她必须都得通过。
她被困在这深宫里,无法知晓宫外的情况。如果公主和宴安两人已经看对了眼,就等着将婚讯公布。那她也得为自己打算。
留下来还是落选回去祝府,在她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前,她必须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假如落选回去,且宴安已同公主有了婚约。那么她这位状元郎的青梅竹马呢?主母会不会随便找户人家将她嫁了。
她赌不起,走错一步,余生都将会为现下的决定所偿还。
繁华自嘲的想着,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底纯善之人。她很自私,甚至自私到能理解季宴安为了向上爬,而选择公主背弃两人之间的诺言。
繁华的手捂住心口,那正一抽一抽的疼。
其实在她幼年时,可以从祝府中逃出去的。只要她逃出去,就再也不会经历主母的折磨。
可是她贪生怕死,贪恋祝府能给她吃穿,贪恋亲情,贪恋能够在祝府里活得干净。从年幼时她便知晓,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走出祝府很有可能就被人牙子盯上。
那么迎接她的好一点的命运,便是发卖到另外一座府邸,从祝府的下人发卖成另外府邸的下人。坏一点的命运,那便是卖进青楼,或者成为某某人家的童养媳,或者通房,出卖肉、体,沦为有钱有势人的玩物。
这些例子比比皆是,祝府的下人们瞧见她年纪小,谈及这类事情的时候,从不避讳着她。
她是女子,且生了一张不落俗的脸,没有撑腰的父母,有钱或有势的身世,女子的美貌只会是倒戈向她的尖刀。
对比起这些,她留在祝府难道不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吗?这也是这么多年,她一直留在祝府的原因。
蛰伏和隐忍不可能会是一辈子的。
且在这条路上,她还遇见了真心待她之人。
“被我说中了吗?”谢执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悠。
繁华回过神来,引着他入内,“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有些出神。”
“你的过去吗?”谢执立刻接上,繁华神色一顿,瞳孔里有些震惊他怎么知晓的。
谢执心想,还真叫他猜对了。她果然有问题,还很有可能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不过她这般愚蠢,破绽百出,她也能当细作吗?
繁华藏起自己的情绪,为谢执倒了一杯茶,“开始吧。”
她将袖子往上推动一小节,露出细白皓腕,示意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