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水刚好泼到曲秀英,她躲闪不及,还是湿了鞋。没看清是谁泼的,张口就骂:“是哪个不长眼往老娘身上泼。”
正好陶白筠从两节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拿着空盆。
“你是谁?这院里的人我都认识,从来没见过你。”她看了看她身后又看看柏宏朗和柏南,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是阿年从农村带来的媳妇吧。哎哟,回来这些天了,也没见过你们,还以为你们见不得人呢,这一瞧也不丑啊。”说完还奇怪地打量陶白筠,都说农村孩子被太阳晒得皮肤黑又粗糙,怎么这丫头看着与形容一点不相干。
杜婉静大概和她说过院里四户人家的情况,曲秀英家住南边,离她们家最近,她丈夫钟顺是钢铁厂的车间主任,两人有三个孩子,孩子结婚后就搬出去了,只剩下她们俩在这住着。于是钟顺上班后,曲秀英就只能找院里的邻居聊天,可偏偏她说的话不讨喜,院里的人都不喜欢和她聊天,只能碍于礼貌敷衍几句。东边那家甚至连搪塞的话都不说,两家的人看见更是绕道走。
陶白筠佯装不知道她是谁,问道:“你是……?”
曲秀英听闻震惊地睁大眼,指着自己反问:“不知道我是谁?”
她疑惑地看向柏宏朗,“爸,这是家里亲戚吗?”
“不是。”他摇头,指向旁边,“她家在那。”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着正蹲在地上玩的柏南招手:“南南,到妈妈这来,我们去周奶奶家拿肉吧。”
周灵住在东边,和杜婉静关系不错,两人时常一起出门买菜。几天前,她带着自己做的腊肠过来,正好她们在吃饭,闻着饭香,多问了几句,知道了饭是陶白筠做的,说马上儿子要回来,想让她帮忙做几个菜,于是就有现在这一出。
柏南听到她的喊叫,马上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用兴奋地语气说着:“走!”
曲秀英听到她说的话气得双手叉腰,这家媳妇不认识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和东边那家关系这么好,“拿肉干什么?难不成她家男人为了往上升拿肉贿赂你们。老柏你可别放糊涂啊,院里的人就算要升也轮不到他家啊。”
“你乱说什么?”柏宏朗听着这话就来气,提起空桶往家走,并催促她们,“快去吧,你妈也快回来了。”
她们俩刚想走,结果被曲秀英拦住,“都不准走,把话说清楚。”她突然开始胡搅蛮缠,说什么都不让她们走,还大声嚷嚷着让院里的人都听听。
院里虽说只有四户人家,但被她嚷嚷出来的人倒是不少。临近小年,这几天江城里家家都在准备家宴,每家都有不少人回来。今天正好是北边那家在准备家宴,老的,大的,小的全都出来了。
陶白筠看着院子里的人,心知这是闹大了,蹲下身跟柏南说,“你先进去玩会。”
而后看向柏宏朗,小声和他商量,“爸,这事先别说话,我来解决。”
“婶,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身看着曲秀英,脸上带着笑,“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么把大家都吵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钟都跟我说了,老柏可以给一个人升职,周灵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们送肉,不就是想往上升。”曲秀英义愤填膺,好像他们家就本该往上升一节才对,不让她们升就是因为没送礼。
“不过是给周婶家炒两个菜,这肉啊菜的难道不应该是她家出吗?”陶白筠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说,“婶,你是心疼周婶家的钱对不对。这样吧,既然你心疼,这肉就你家给,到时候周婶家也会念着你的好。”
如果两家只是表面上的不对付那她肯定不会同意,但曲秀英的儿子在周灵弟弟手下工作,以往是相安无事,但今天这事闹的不小,是她家故意找茬,到时候她的儿子会不会被公报私仇可难说。
曲秀英被她的话绕的脑袋都糊涂了,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周婶家会念着你的好”。如陶白筠所料,她点点头,“不就几两肉,我家还是有的。”转身从屋内拿了肉出来递给她,“给,顺便给我家也炒盘菜。”
她肯定没想到这不过是陶白筠给她挖的坑,趾高气昂的模样到让她觉得有些好笑,接过肉,嘴角依旧带笑:“那婶这算不算你给我家送礼呢。”
这一听,她立刻急了,忙解释:“这怎么能算是送礼呢,这是让你做菜送给周灵的。”
此刻,她反应过来,指着陶白筠,“好啊,你耍我。”
“大家都看着呢,是你自己亲手把肉交给我的。”
她身后的某个小孩拨开大人拦住的手,上前几步说:“这个奶奶你好不讲道理,那个姐姐给你出主意,你同意了还反咬一口,小心晚上有狼把你叼走……唔……”
小孩的妈妈赶快上前把他嘴捂住往家里带,“对不住啊婶,童言无忌,孩子还小不会说话。”
莫知远摸了下那小孩的头,从口袋里掏出糖给他。他刚看了半天的热闹,见快到尾声,这才拨开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