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真正的受害者了不是吗?”
被男生的手掌死死按住了肩膀,南柚挣扎着推拒不开,眼前宋立洋的脸一时是无辜的笑容,一时又变成了阴鸷的怒视。
神经病,她想骂,却如何也张不开嘴。
手肘被突兀地一下重击,南柚一个抖激灵反射性地直起了腰,清一色的白色校服、蓝色立领引入眼帘,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绿色的桌面上,纸张上红色的批改痕迹在茫然的视线里一点点变清晰。
啊,是噩梦。
她这才张开嘴,漏出一口气,疲惫地皱紧了眉心,强打起精神将卷面上的错题一一誊抄到笔记本上,黑色的题干、红色的批改和蓝色的知识点交相映入视线,搅得大脑一片混乱。
南柚胡乱地将试卷翻了遍,还有两道任务型阅读填空要整理,她烦躁地将卷子折好,错题本的纸张又翘了起来,她冷着脸压着手腕将笔记本的折线压平,又一次一笔一笔将黑色的题干、红色的批改和蓝色的知识点一一誊抄下来。
她合上笔记本,把做完的作业放在桌子的右上角,左上角还有几张副课课作卷,并不都是今天的作业,南柚心烦意乱地把它们拿到眼前,将今天要完成的两张卷子抽出来,其他都塞回了抽屉里。
“你还有0.5的红笔笔芯吗?”李雪菲甩着手里的笔杆子转头问她。
南柚扒开自己的笔袋看了看:“只有0.38的,要吗?”
“都行都行。”错得题多,做错题集连笔芯都要比同桌多用掉几只。
李雪菲认命地往笔壳里换着笔芯,桌上突然被贴了一张黄色的便利贴。
[放学帮我下楼叫下周超,怕被宋立洋那个神经病堵]
李雪菲愣了一下,装笔芯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做了快两年朋友了,也没见南柚对谁用过“怕”这个字,她直接用红笔在纸条上写。
[这么吓人?他怎么你了?]
南柚沉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果然还是隐隐作痛,她没再回纸条,小声地说:“差点跟那个神经病打起来。”
李雪菲震惊地张大了嘴,眉毛都拧到一块儿,顺着南柚的动作看向她的肩膀:“没事吧?”
南柚摇摇头:“碰到周超了,他把人打了。”
李雪菲还想再问,一抬头对上纪律委员强烈警告的视线,她冲着讲台上的人讪笑了下,老老实实地将脑袋埋了下去,最后偷摸摸小声地说:“OK,我一会儿去叫他。”
铃声一响,李雪菲就顺着教室后门遛下了楼,南柚提着两个人的帆布包站在门口等人上来,偶尔瞥一眼灰暗的楼道里,确认没有讨人厌的面孔出现。
丁桦窥见她眉眼间的焦虑,故意同她打岔:“知名护花使者李雪菲同学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南柚瞧着他眼里星星点点善意的笑容,也不自禁扬起唇角:“怪都升级了,护花使者一个不够了,下去组团了。”
丁桦温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要复合啦?”
南柚不明所以地愣在当场,丁桦冲着她身后努了努嘴,南柚顺着他视线的方向转过头去。
谢逸安静地站在楼道口,背后分明是一片黑暗,教室的灯光却将他的双眸照得澄亮,不用看也知道,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现在只有南柚一个。
南柚与谢逸隔着走廊里背着书包放学的人流对望,神色平静得好像数个月前每一个平常的放学。
如果李雪菲没有满脸尴尬又难以启齿地走过来的话。
这下连丁桦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觉得自己不应该身处在这个绮丽又诡异的画面里,干咳了一声默默地绕到前门离开了。
“周超这个事精被杨老师拎去办公室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就这样了。”
李雪菲一边从南柚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包,一边偷偷觑着她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心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走吧。”
三个人走下楼去,李雪菲与南柚在前头并肩而行,谢逸安静地跟在身后,自然地从南柚手里拿过了她的包,南柚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走下一层楼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已经不是能够这么理所应当接受这一切的关系了。
南柚不着痕迹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李雪菲还在自顾自说着话,问着地理课上那道季风环流的题,显然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场面有多不合适。
大家都好像习惯了一样。
南柚局促地攥了攥手心,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慌乱中一抬头,就看见了楼道尽头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宋立洋果然在楼下等着她,时不时地朝楼梯上看一眼,两人一对上视线,他立时露出了笑脸。
学弟干净帅气的笑容引得好些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南柚却皱起眉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停住,谢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