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地睡了一觉,长佑早早就醒来了,看青玉还在睡也就没有去打扰,推开门是山野清爽的露气,婶子已经醒了,正在张罗早饭。
在师门做活早早让长佑有了眼力见,帮衬着婶子忙前忙后,挑水淘米的,偶尔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婶子哈哈大笑,惊起林间的鸟雀。
见聊得差不多了,长佑乖巧地蹲在地上,帮婶子择起了菜,水灵脆生的时蔬轻轻一折就会迸出些汁水,长佑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忖度着开了口:“婶子,你可听说过,这村子里有一个姓柴的樵夫的事。”
“哈哈哈,我说你怎么这样殷勤,原来是有事向我打听。”
长佑不好意思了起来,厚着脸皮央求了起来:“婶子,你就给我讲讲吧,实不相瞒,为这件事我都快睡不好觉了,你就给我讲讲吧。”
“好好好,我就和你说吧,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而且当年那樵夫娶亲,可是好大阵仗,虽然我那时还小,可那种热闹喜庆劲儿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哪,樵夫娘子的事也是真的吗。”长佑迫不及待地开口。
“说实话,那天早上一开门,那姑娘站在门外找我要水喝,我也吓了好大一跳,冷不丁地看见她,我以为回到过去了,后来我请她进门喝水,她一边喝我就一边偷偷看她,简直就和几十年前那个姑娘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眼睛,她好像完全没有来过我们这村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婶子可真是胆大,什么可疑之人人都敢往家里领,长佑在心里默默想,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也算可疑之人,刨根究底道:“会不会只是长相相似,毕竟婶子也说当年见到樵夫娘子时,婶子年纪还小,记不清也是常有的事。”
“是呢,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后来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说就是樵夫娘子,那模样就是同一个人,大家都又惊又怕的,认得出她的人现如今大都两鬓苍苍,犹如枯木,好一些就像我一样但也有岁月痕迹了,怎么会有人不会变老呢?大家都不敢说,其实只要找到樵夫让他亲自认一认,也就知道了。”婶子顿了顿,长佑适时捧上一杯水。
婶子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可是樵夫那个样子谁都不敢去叫他来,终究是瞒不住的,樵夫不知道怎么听见了消息,一见到那姑娘,就疯了一样,一会儿说他娘子回来了,一会儿说他娘子再也回不来了,哭哭笑笑的闹了半天,我看差点儿把那姑娘也吓疯了,最后樵夫晕过去教人抬回家去了,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婶子觉得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樵夫娘子。”
“哦…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姑娘的下落。”
“那姑娘孤身一人,总归走不远,而且要向人家讨水喝,想必也是一路疲乏困顿,虽发生那样的事,可这方圆几里再无人烟,再不得以也要在村子里歇几天。”
“哈哈哈,你倒机灵,那姑娘确实在村里。”婶子陷入回忆而显得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向长佑带着几分赞许,晨光在婶子的周围晕开,恍若神明。
长佑用手遮着已经有些刺目的晨光: “那婶子还没告诉我,婶子觉得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樵夫娘子。”
“哈…万物皆有灵,人活一世,怎么敢保证自己那么走运,遇见的都是人呢?几十年来的等待,又不是蠢货,答案早就不在意料之外了。不是我吹嘘,我还给尾巴都没藏好的老鼠精教过本事呢。”
“道长、婶子早啊…”青玉颀长的身姿帮长佑挡住了已经有些恼人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