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咳了一声道:“这金羽掩盖了它的妖气,加上借了人身躯壳,所以我并未察觉到它。”
进了沈宅察觉不到妖气,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来了,妖物就吓跑了,没想到这妖胆子也大,竟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判断失误,还好他及时察觉妖气,沈云烟自己也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沈云烟垂眸看向羽毛,“这东西叫替命之羽,意思是那妖还能活吗?”
他点了点头,“鸟妖有一丝金乌血脉,血脉所生金羽,救了它一命。不过它就算不死,也是性命垂危,苟延残喘罢了。”
“多亏大师及时赶来。”
“若不及时,还真赶不上小姐的招待。”
沈云烟:……
这下换她尴尬了,面前谢孤峤着实有些狼狈,他回家才洗去了一身油彩,换了衣袍,除妖时却被狗血泼了一身,粘腻的黑血沿着下巴不断往下滴,那滋味想必不好受。
她惭愧道歉,“逢月,快去准备热水,让大师洗洗。”
院子里重新亮了起来,逢月烧了热水,扫雪找张护院借了一身新袍衫,安排了一间空房间供他洗浴。
逢月提着剩下的热水擦洗地板上的狗血,扫雪翻出了药箱,给沈云烟上药。
刚才忙乱中顾及不上,这会儿才发现小姐手背的伤口有多深,三道爪痕几可见骨,光是看着就觉得够疼的,小姐竟然一声不吭,扫雪心疼的红了眼圈,“都怪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还要小姐保护我……”
沈云烟看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回头安排你上道观修习,学得一身除妖的本领,再来保护小姐我,如何?”
“啊?”扫雪呆住了,“那得学多少年?”
逢月边擦着门框边说:“起码也得十年二十年吧。”
扫雪喃喃:“还不一定能学成……”
“所以,不必为做不到的事自责,不怪你。”
扫雪才止了哭,心想她家小姐真是天下最好的小姐,以后一定要更尽心服侍小姐才行。
不多时,谢孤峤沐浴完出来,身上穿着张护院的衣服,张护院是个武人,外衫都是窄袖收腰的利落样式,这一身穿在他身上,勾勒出这男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披散着长发,尤带着潮湿水汽,折腾了一夜,他眉眼间也有些慵懒倦意。
这幅模样,两个丫环都不由看呆了,怎么会有人散发布衣也这么好看,简直惊为天人。
他俯身看了看沈云烟的伤口,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有什么困惑,沈云烟正欲发问,他的目光移到她颈侧,“妖印消失了。”
两个丫环都凑过去看,“真的不见了!”
“太好了,那妖物应该不会来了吧?”
“就算它有命逃回妖界,想出来也难了。”
扫雪道,“啊……我听说夜阑河分隔了人妖两界,不仅人不能渡,修为一般的小妖也不能渡河来到人界,所以人界尚且不至于大乱。”
“没错。”
丫环齐齐松了口气,小姐的妖劫总算是过去了!
翌日,李护院将沈公子押送到府衙,交上了供词,说出翠儿一案真相,沈公子被押入大牢,择日待审。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全城,百姓无不额手称庆,这作恶多端的纨绔,总算是被抓起来了!更夸赞沈小姐大义灭亲,刚到青岩城就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连修缮祖宅的工匠们都更卖力气了。
自从沈公子的案子被塞进了城守的案头,王城守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和王夫人是同宗,能当上城守,靠的是王老大人提携,要他处置王夫人的儿子,他怎么跟王老大人交代?可不处置,这件事也不好收场……
主簿见城守唉声叹气,便道:“大人,依属下来看,这事并不难办。”
“还不难办?供词完整,犯人认罪,这案子不用审都可以结案了,难道还要我硬着头皮包庇他吗?倒不如依了那沈云烟,把这沈公子给——”
“大人,沈小姐是玉京来的,在本城毫无根基,还跟沈二家闹翻了脸,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这沈小姐势单力薄,沈二老爷和王家才是长久的倚靠。”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这供词……”
“这供词,它并不是咱们审出来的啊!大人不妨如此……”主簿伸出手掌,做了个翻手的姿势。
城守顿时心领神会,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沈家可以不要名声,他做官不能不要脸面,若闹得太过,上司过问起来,也难以交代。
“你容我想想……”
沈宅中,沈云烟正靠着软榻养神,下人禀告,说是王夫人来访。
“不见。”
扫雪给她捶着肩膀:“王夫人偷走了佛珠,竟然还有脸来见小姐。”
“她定以为这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
“万一她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