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口就能将人给吞噬,这地洞绝不止一般地窖的深度。
陆雪庭道:“我下去看看,你们留在上面。”
“一起去。”
沈云烟怎么放心他一人去?
谢孤峤眸子轻轻眯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跳了下去。
“谢——”
这人怎么能带着云烟犯险!
陆雪庭皱起眉,正想跟下去,身后青儿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过头来,青儿身形骤然拉长,四肢如枝条一样扭曲,脸色变得惨绿,张开长满倒刺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对着他咬了下来!
不知在空中落了多久,谢孤峤带着沈云烟稳稳落在了地上,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死寂,从下落的时间推测,恐怕已经是地底极深处了。
谢孤峤摊开掌心,一颗佛珠浮上了半空中,散发着莹润光辉,照亮了前方的一小段路。
又是佛珠。
沈云烟盯着那圆溜溜的珠子看,看久了又觉得那不是佛珠,而是别的什么……
她猛然想起来,“雪庭!”
“他下不来了。”
“什么?”
谢孤峤目露戏谑,“上面有妖。”
她猛地甩开他握在自己腕间的手,对他动了气,“既然有妖,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上面?为什么要把我拉下来?”
“因为更厉害的在下面。”
沈云烟一愣。
他脸上的笑意似真非真,“堂堂玄清道子,不会连区区一只芭蕉精都对付不了。”
“芭蕉精?”
“那妖物将妖气都锁在了后院里,一进院子便能察觉到浓厚妖气,那棵芭蕉树就是它的本体。”谢孤峤道,“芭蕉精不难对付,麻烦的是地下的妖胎。”
“人怀妖胎,本身会成为妖胎的食物,一身精气血尽被妖物吸食殆尽,妖胎生产之时,即是母体死亡时间,被妖吸食而死,人往往会爆发出极深的怨念,同时天地间的浊邪之气汇聚,此物集妖气、怨气、邪气于一体,一旦破腹而出,便成实力强大的祸世邪物。”
沈云烟心一沉。
见她脸色凝重,谢孤峤微微一笑,“祸世邪物,可惜碰上了我。”
佛珠微光照得他眸中光华流转,他的眼神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安定信心,让人觉得前方就算是地狱,有他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点了点头:“那咱们便去会会它。”
谢孤峤站定,冲她伸出了手。
“地下妖气浓厚,我怕弄丢了你。”
沈云烟莞尔一笑,伸手回握住他冰凉的手,两人一起往地洞深处走去。
后院之中,妖气森森,狂风大作。
青儿化为妖物,眼看一口就要咬下陆雪庭的脑袋,却见白衣人身形飘然,转眼已至数丈开外,它一口狠狠咬下去,咬得牙齿作痛,连对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陆雪庭浮于半空,冷冷开口,“该叫你雨公子,还是芭蕉精?”
雨公子狰狞一笑:“哪里来的臭道士,也敢坏我的好事!”
无数宽大枝叶如同狂浪,向着陆雪庭身上抽去!
他身姿翩然,屡化虚影,那些枝条铺天盖地,却半点不能沾他身,累得雨公子粗气直喘,他始终立于空中,衣带当风,宛如仙临。
“雕虫小技!”
雨公子怒吼一声,跃上半空,猛地向他扑了过去。
陆雪庭身影一闪,人稳稳落在地,正落在那棵巨大的芭蕉树旁,寒芒一闪,长剑在手,就要将芭蕉树齐根砍去——
“住手!”
雨公子发出一声尖啸,落在了他面前,“你要看着这女人死吗?”他的脸孔不断变幻,一会儿狰狞无比,一会儿又化为青儿的脸,青儿满脸痛苦,呼吸急促,脸色涨紫,已现窒息之相。
“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道、道长,救、救……”
陆雪庭眉心一沉,握紧了手中的无梦剑。
四周不辩方向,仅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不停爬动。
沈云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佛珠缓缓飘向前,她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满地都是血,角落摆着几张床铺,床上躺着的尸身勉强能看出人形,肚腹被剖开,仿佛被生生挖出了什么,鲜血染满床褥,沿着床沿不断滴下。
其中一张床上,蹲着一个四肢佝偻,皮包着骨的怪物,正用细长的手臂把掏出来的东西塞进自己嘴里,漆黑尖利的指甲上染满血迹……
听见响动,它回过头来,一双红灯笼一样诡异的眼睛死死盯上了沈云烟。
下一瞬,这东西猛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