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这一巴掌。
但随之而来的巴掌声未曾响起,因为是范夫人拦在了范姝玉面前。
只见她一把抱住范姝玉,将她护在怀里,声音哽咽道,
“老爷,不要打了......玉娘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怎么忍心下如此狠手!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能下手打人......”
见范夫人泪眼婆娑,如护小鸡仔一般挡在范姝玉面前,范回舟的理智回了少许,但脸上仍怒意昭然。
“哼!女儿,我可没这样连祖宗都不认的女儿!”他收回手,冷睨着范姝玉,语气低到冰点。
“我实话告诉你,你说不想嫁人......现在也晚了!前几日那新任知府林家便派人向你提亲,我自然已经答应,如今就是你不想嫁那也得嫁了!”
父亲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范姝玉心间,她只觉眼前天昏地暗,耳边嗡嗡直响。
后面父亲似乎又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了,只知最后他走了,留下被摔得来回晃荡的木门。
屋内寂静无声,只余木门刺耳的吱呀声在此间回荡,一声又一声压在范姝玉心头。
此时她心乱如麻,袖子下的手攥得惨白。
祖父去世后,父亲便以为祖父守孝的名义将她禁锢在后宅,隔绝她耳目,日日勒令她学女红,修德容。
现在看来,其用心昭然。
就算她再耳目闭塞,也知那新任知府是一个四十余岁的鳏夫,他原配早逝,最大的儿子都比范姝玉大几岁。
她嫁过去,就是奔着续弦而去的......
看着面前宛如木雕的女儿,范夫人有些心疼。
她娘家不显,嫁进来十几年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儿,因此在府里一向没什么话语权。
如今看女儿这么一副模样,作为母亲的无力相帮,也只能尽力相劝了。
“玉娘,这世上女子唯有嫁人才能有所依仗,要不然等我们不在了,你一人又怎么立足于世......”
“况且这桩婚事也没什么不好,那新任的林知府是正四品的官,你嫁过去便是四品的官太太,那林家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后院只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他们皆已成年,也不需要你去操心。”
“你也不要再跟你父亲犟着来......母亲知道你志愿宏大,不愿困于后宅,你祖父在时有他支持你,你父亲自然无话可说,但如今长辈已逝,你父亲就成为书海阁的唯一主事人,你现在手无寸铁,又拿什么去与他对抗呢!”
“听母亲的话,好好认清现实,然后与你哥哥打好关系,日后我们娘俩说不定要靠他了。”
此时室内光影婆娑,范姝玉半边脸隐在阴影之内,让人看不清表情。
见她沉默不语,范夫人便以为她仍固执己见,不由有些焦急,正想再说几句道清利弊,不想面前的女儿已先开口,
“母亲,我已明白......你不用再说了......”
范夫人闻言愣了会儿,随即问道,“你真的想明白了?”
范姝玉缓慢地点点头。
“那就好......玉娘,你想通了就好,你也不要怪你父亲......实是那知府家的老夫人主动提起你,对你颇为欣赏,你父亲便答应了。听他语气,此事已成定局,似乎再无转圜之地。”
听到这,范姝玉眼神一动,
“母亲,你可知知府家为何提亲?林知府才上任半年,之前好多年都未续弦,为何一到皖州府便向我们家提亲?”
范夫人闻言思索道,
“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是林知府到任后,林家的老夫人放出消息说要为林大人娶一续弦,然后老夫人便注意到你,还派人上府过一次......现下庚帖八字都已准备妥当,就等议亲下聘礼了。”
“所以玉娘,现在事已成定局......你也不要再......”
“母亲,那林大人可否知道此事?”
见她又要老生常谈,范姝玉连忙问了另一个问题。
“嗯......这个事你父亲恐怕也不清楚,因为八字算完后,林家便没了动静......”
“不过就算林家没动静,这事也八九不离十了......那林大人可是个有名的大孝子,林老夫人一心决定的事,林大人就算内心不愿,估计也会应下此事。”
见范姝玉沉思不语,范夫人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玉娘,你可不能做傻事,若得罪了林家,我们一家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不为父母兄弟着想,你也得为你逝去的祖父着想一二......”
望着那束从手心穿透而过的阳光,范姝玉慢慢收拢手指,将它握在手心。
“我知道的母亲......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回到独属于她的小院,范姝玉屏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