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寻开始四处寻找陆染,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陆染是不是受到了胁迫。
然而派人出去打听一圈下来,并没有。
史达、曹如意没有动作,贺府二老也早已妥协。
陆染甚至提前跟每一个人都告了别,还在胭脂铺留下了几封信件。
但,唯独没有贺连寻的。
十辆载满聘礼的马车,停在简陋的巷子口犹如一场笑话,也引来了不少街坊四邻围观看热闹。
也许陆染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贺连寻,她的态度。
她想让贺连寻也设身处地的体会一把,被人指摘的痛。
驻足在大门紧锁的院落门口,贺连寻浑身的冷意从足底上涌,再直冲到四肢百骸。
在明白过来陆染不是被胁迫也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与自己在一起时,贺连寻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
当初她费尽心机只为了做贺文泰的一个妾室,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她却像戏弄着人似的说走就走。
他想要尽自己所能给陆染最好的,如果陆染对这种先在一起的提议不满意,完全可以拒绝,也可以跟他哭跟他闹。
为什么偏偏要对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
紧接着,贺连寻的反应是恼怒,他冷着眼吩咐阿松,“派人去找,看她到底要去了哪里。”
几日后,探子来报,陆染正跟着一行商队,前往大同的方向。
手中的紫毫笔应声折断,黑色的墨汁飞溅,泼洒在一尘不染的白纸之上,显得突兀又狼藉。
贺连寻此时的怒意达到了顶峰。
大同,那是骆银州驻扎的地方。
她为了骆银州,连命都不要了!
“不论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带回来!”名贵的紫毫如同废弃之物,被他反手掷向门外,睨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笔身,贺连寻一双眸子冷若寒潭。
“是!”
属下已然领命要走,突然又被叫了回来,“等等!”
诧异抬头,下属望向贺连寻。
“不要伤人。”
与此同时,曹淳也紧盯着贺连寻的动向。
掌印太监的值房内,赶走半跪着给曹如意捶腿的小太监,曹淳上前一步道:“叔叔,我记得陆湛死的时候,陆染那小贱人已经能记事。”
“贺连寻既然为了陆染能做到这个地步,此女不除,贺连寻恐成心腹大患。”
“嗯。”曹如意坐在太岁椅上,半撩起眼皮,“找个机会,让她消失。”
“是!”
————
陆染跟着商队的前半段路程,无波无澜很是顺利。
然而不知自哪一日开始,就不停的出现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起先他们只是要抓陆染回京城,不下重手,有的甚至好言相劝,并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二人在商队的帮衬下还能应付的过来。
陆染也以为黑衣人只是贺连寻指派。
后来,为了不给商队添麻烦,陆染与江韵堂干脆与大当家的辞行,改为自行前往大同。
可是再后来,黑衣人的行动突然变了味,下手愈发狠厉,拳拳到肉、招招致命,直接演变成了追杀。
“姓贺的怕不是因爱生恨,真要砍了你吧?”侧身躲过一支暗中射过来的箭矢,江韵堂一边拉着陆染狂奔一边扭头问她。
不至于!
这是陆染的第一反应,但生死攸关的节点,她没有时间去细细思考个中缘由。
而此时此刻真正让陆染感到意外的,是江韵堂竟然会武功,而且明显功夫还不低。
否则他们根本撑不到今日。
抢先黑衣人几步,江韵堂几个点步,拖着陆染飞身上了前面一座不知名的山头。
穿过树林、掠过瀑布,在陆染即将筋疲力尽之际,江韵堂带着她终于寻到了一处隐蔽的洞口,暂得一刻喘息。
扶着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陆染整个人差点瘫坐下去,胸口因急速奔跑泛着如刀割般的钝痛。
但即使是这样,陆染也知道躲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此番来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尤为多,眼下知道他们上山,势必已经封死了下山之路。
等到强咽下一口泛着铁锈味的口水,陆染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她第一时间推了把江韵堂,“你快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既然跑不掉,她没必要把江韵堂的性命也搭进去。以江韵堂的实力,应该足够逃命自保。
可谁成想江韵堂却对陆染的提议置之不理,没头没尾的来自一句,“快,脱衣服。”
“啊?”
陆染眉头紧锁,若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她恨不得现在就骂他个狗血淋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然而此次江韵堂却并不似玩笑,说罢他自己便开始了动作,率先将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