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莺是头一次坐宫里的轿子,第一次入宫,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时不时就掀开帘子看一看在外步随的晓蝶。
晓蝶这丫头向来没心没肺的,对于能跟着入宫这件事还挺高兴,充满向往,不停地在耳边说着她幻想的皇宫是如何富丽堂皇。
而许莺心知越是人人向往的地方才越是危险重重,在都城市井她或可耍点小聪明凭借身份威风一时,可皇宫不一样,那里有的是大人物,随便一个她都惹不起,一个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还容易累及家人。她真能在那样的地方站稳脚跟查清害死兄长的凶手吗?她心里属实是有些没底。
她手里紧紧握着大哥的玉佩,暗地里给自己信心,给自己鼓劲。其实除了玉佩,她身上还带了一物,那就是李伺缘赠的令牌,雷水令。
虽然李伺缘自称是大哥故交,受大哥所托会对她多加照顾,可人家毕竟是北契国的储君,身份云泥之别,且看如今情形他该是隐瞒身份游历至大梁国,终日戴着面具,举止谈吐都止乎礼,其真正为人与目的到底怎样叫人琢磨不透,真要到了关键时候出了大事李伺缘是否能帮她,她心里没太大把握。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李伺缘对她还是只释放出善意的,她不会去得罪人家,但也不能全然相信和视其为依托,终得留个心眼才是。
入宫的轿子走走停停,她多方面思虑筹划着,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轿子再次停下。外面传来较大的动静,似有士兵围了上来。
红公公的声音适时响起:“许小姐,马上就要进入皇宫了,需要请许小姐下轿检查身上是否携带了不妥当的物件,还请配合。”
许莺下意识把大哥的玉佩和雷水令牌藏于轿子中,又犹豫心想这两样东西应该不算什么,纠结再三还是选择放于身上下了轿子。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一路上红公公还去接了其他受召入宫之人,其中有位老面孔正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恨意仿佛写在了脸上。此人就是先前在她府前吃了瘪的林裕姿。
林裕姿身上搜出了许多金属首饰,全部被没收,就连头上束发的簪子都被收了去,说是簪子太过尖锐亦可伤人。
有了这示范,后面再去检查的女子全都主动交出了身上的金银首饰。轮到许莺的时候亦如此,不过许莺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她身上压根就没什么贵重之物,就一不值钱的玉镯子,拿去便是。只是大哥的玉佩她不能给,特意跟守卫说明:“这是家兄唯一留存的遗物,可否容小女保留以慰思念。”
毕竟说到伤心事,许莺的哭腔七分真三分演,那守卫听及此话自是有所动容,叹了口气道:“行吧,你留着吧。”
“多谢大人。”许莺十分感激,心里松了口气,接着又把身上还有一物雷水令取出,低声询问:“这个需要上交吗?”
对于雷水令牌许莺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在人前亮出来,不过对她来说即便没收了也无妨,大不了再找李伺缘要一块呗。而且这东西,她好像真的没什么机会去用,尤其进了宫里,这令牌更是只能当摆设。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见此令牌,那守卫脸色骤变,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跪下,其余士兵见状虽然不解但也都跟着效仿。
“大…大人这是何意?”许莺吓了一大跳,不解又慌张,尤其红公公以及其他受召的人也都很诧异的看着她。
只听那守卫恭敬回道:“我等虽是二皇子近侍,但我们更是北契国的勇士,见雷水令如见储君,故而下跪。方才属下有眼无珠实不知姑娘身份,望恕罪。”
许莺才知道,原来这些检查的卫兵不是大梁国的兵,竟是北契国二皇子的人。与此同时她再次感受到这雷水令非同一般,之前灰羚羊很看重这令牌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她多想,如今一看,李伺缘真对她很上心了,见令牌如见储君,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两回…
“你们先起来吧,不必对我如此,我…其实没什么特别身份。”许莺颇为尴尬地说道。
守卫倒也听话,立刻起身,而后还把她的玉镯子还给她,也不再对她过多检查,直接放行。
可这一幕就让林裕姿十分不满,愤愤喊道:“凭什么呀?凭什么只收我们的东西她就可以例外?一块破木牌而已竟还能让你们下跪,这么喜欢这牌子我让我爹送你们十枚百枚好不好啊?还自称北契国的勇士,你们搞清楚这是在大梁国皇城之中哦!”
守卫一听这话明显怒了,他手下的兵亦是拔剑相向。红公公见状急忙捂住林裕姿的嘴劝说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可不能乱说话啊!这要惹来杀头的罪过的。”
而后红公公又对守卫解释:“这是林尚书之女,还小,小孩子口无遮拦,望诸位别往心里去。天色不早,既然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咱家就带着他们尽快入宫了,若是耽搁了时辰你们二皇子殿下也会不高兴的。”
在红公公的几番调和下得亏没把事情闹大,许莺心里其实说不出开心或难过,感觉怪怪的,虽然她不喜欢林裕姿,但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