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伯爵府的二爷难得进了大娘子的房间,可丫鬟小厮们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搭脑的降低存在感,深怕被暴风雨扫到自己。
这时候二房大娘子刘氏的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花瓶、茶具碎了一地,丫头们都跪在地上不敢收拾。
二老爷还未解气,犹自在那里暴跳如雷,“你怎么当的嫡母,把那孽畜教导成那样,如今被人家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传的沸沸扬扬,你上次还有脸跟我说要去徐家提亲,那徐家是什么人,这孽畜配得上吗!”
刘氏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眉毛都不抖一下。
“看看你这幅死样子,做给谁看呢,蛟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怪你。”二老爷越看刘氏越是来气,这一大通发泄完,甩甩袖子找他心爱的小娘去了。
刘大娘子坐了坐,吩咐丫鬟们,“把地上收拾了吧。”
小丫鬟们这才敢起来收拾东西,嬷嬷扶着刘大娘子进内室休息。
“大娘子,老爷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府跟···”
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刘大娘子打断她说,“这点小事,还是别让父亲、母亲伤神了。”说罢,自嘲的笑笑,“他再怎么样也不敢动我,只能砸砸东西撒气,不是吗?”
“大娘子嫁过来时,明明是老爷说不用管大少爷的,还给人送到寺庙里养着,大娘子一个新嫁娘,还能上赶着违逆丈夫去养孩子,就是好心也怕被人说成别有用心。”嬷嬷愤愤不平的说道。
“嬷嬷,这么多年了,不早就知道他的样子了吗,难道你还有什么期待不成?”说着,刘大娘子自己笑了起来。
嬷嬷转过头,抹抹眼泪,低声说,“大娘子这样好的人,我只是替您委屈。”
刘氏拍拍从小养大自己的奶娘的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是啊,这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就算当时相看的再好,也有你不知道的秘密,就算当时的人再好,也难保人心易变。
当年刘氏父亲官位还低,能嫁进伯爵府做续弦已是门不错的婚事,谁知这李二爷不止是个拎不清、没有担当的,一旦出事,还愿意用身边人撒气。
刚成婚时,刘氏年轻漂亮,倒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可随后,刘氏开始规劝丈夫上进,规劝他的为人处世,李二爷越来越不耐烦,直到他打了她,刚开始刘氏高傲不愿闹出来难看,李二爷也赔礼道歉,可是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第一次不来一下狠的收拾住他,这事就是没完没了,果然,李二爷是好了再犯,犯了再好,刘氏对她越来越失望,直到他打掉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她彻底绝望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李府各房和刘家都知道了,刘家知道女儿过得不算好,可是一直不知道女儿过得这样不好,他们直接找到李府合离,李府老伯爷都出面了,将李二爷狠狠打了一顿,最后为了孩子,刘氏还是留在李家,但是李府二房的所有收入中馈都归刘氏掌管,李二爷也不能动刘氏一个手指头,否则李家就把他驱逐出宗族。
如今刘氏的父亲做到了翰林院掌院,门第比起李家也不算差了,李二爷就更不敢动刘氏,刘氏也不爱搭理他,就这么将就着过吧。
李桐蛟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怎么那天就糊里糊涂的把这白氏要了,当时喝酒是明明只想占些便宜就好,现在她还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子嗣啊,那是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啊。
白氏静静的跪在那里,看面前的男人静坐着不说话,她缓缓开口道,“您救了妾身,是我的大恩人,本来我是不想再找您,给您添麻烦的。可是我发现,我发现自己怀了您的骨肉”原本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留下来,晶莹剔透,衬的小脸更加白皙,“这是您的骨肉,我舍不得他,可是我更保不住他,”她哭的更加痛苦了,“这两天我腹痛如绞,无钱医治,只能到李府找您,”她深深磕头,“求求郎君怜惜,保住这个孩子,今后无论郎君怎样处置妾身,妾身都绝无怨言。”
李桐蛟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到了门口,还是吩咐丫头,“给她找个大夫,保住孩子。”
李桐蛟感到无比的烦闷,只得到樊楼喝酒。
他心中有怒火,有怨愤,却不知该怨谁。
怨那个可怜的女子?还是怨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最该怨恨的还是自己啊!
他喝得越来越多,精神开始亢奋,情绪逐渐失控,几个陪着他的纨绔也吆五喝六的放肆起来。
李桐蛟早就放弃了杯子,直接抓起酒坛就喝,香醇的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一身,他却开心的大叫“痛快!”啪的一声摔了坛子。
“我还奇怪,谁在这樊楼喝酒喝得放浪形骸的,原来是李府的蛟少爷,那就不奇怪了。”一个明显带着嘲弄声音的话传来。原来李桐蛟丢下的酒坛正好砸在门口,泼了这路过的男子一下摆的酒水。
能来这樊楼吃饭的,除了有钱还得有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