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姗姗来迟,漫山遍野的金黄落叶铺了一地,随着吹来的冷风在空中打几个旋,转着来到了禾麦村的一座小茅草房里。
一中年妇女正井井有条的打理着屋里的一切。
不论是桌子上粉色的布老虎,还是束发用的小花样,都昭示着家中有一个小女儿。
女人脸上的皱纹愈发多了,她噙着笑用温暖的手帮女儿缝补着前些天又擦破了的衣服,偶尔起身去看看灶房里的汤炖的如何了。
“娘!我回来了!”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紧接着那道身影飞一般的跑到了桌子前,端起娘亲为她温好了的水就喝。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又跑去哪里野了?”
女孩不在意的用袖口擦擦嘴,扭扭捏捏的绞玩着手指,眼里亮晶晶的,带这些期待的看着娘亲,“阿娘,我真的可以去上学堂了吗?”
新帝执政,改律法,放宽了对女子的政策,允许女子上学堂,做官执法。
阿娘知道消息那一天激动的直掉眼泪,来来回回摩挲着女儿的脸,“禾禾,阿娘明天就送你去上学堂。”
现在女孩一脸期待的问着母亲,母亲却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答着是。
女人看着开心的在屋里直打转的女儿,欣慰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愁容,背过身难过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她本是翰书院院长的女儿,名唤楚伊人,从小得母亲细心教习,才华惊艳整个大都。
翰书院是专供皇家子弟上学的书院,本该风光无限的她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惑,恋上了兵部侍郎的儿子,与他结合后诞下一女,叫楚诗鹤。
当年被人嚼足了舌根子,说楚诗鹤的父亲配不上楚家,曾经深深爱着的男子婚前婚后大变样。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他大肆纳妾,以此来羞辱她。
那段时间大都无一人不在聊她和郑家的事。
她来禾麦村已经十年有余,楚诗鹤已经十四岁了,前几日家里来了信,说肯让楚诗鹤去翰书院了。
可她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在大都读书自然是好事情,可要是碰上兵部侍郎一家…那人的性子惯会伪装,擅长背后捅刀…
夜晚,玩了一天的楚诗鹤抱着母亲教她时买的《诗经》沉沉睡去。
楚伊人看女儿甜甜的入睡后,又回到桌子前面连夜帮女儿缝制要用的布包和小肚兜。
天刚微微亮,楚诗鹤就已经醒来了,迫不及待的跳下床,因为今天要出发去大都了。
禾麦村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虽然和大都的距离不远,但来回也要三天左右。
这天村民们刚上地里干活,村口突然来了一辆豪华马车,上面下来的人个个穿着价值不菲的锦衣,举手投足间显现出贵族气质。
这下大家都忘了干活,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都杵在地里议论纷纷。
楚伊人带着女儿走到村口。
上面下来一位老妇人,见到楚伊人就眼泪直流颤颤巍巍的喊着“我的伊儿”。
楚诗鹤有些害怕的往后面躲,娘亲将她拉回来,和她说,“这是娘亲的母亲,快叫祖母。”
楚诗鹤探出个头,小声的叫了句祖母。
祖母连声答应着,将她拉了过来,“好孩子,快上车吧。”
楚诗鹤懵懵的点点头,上了那辆大马车。
不知道祖母和娘亲说了什么,二人皆在外面抱头痛哭。
最后楚诗鹤掀起帘子来看母亲的时候,母亲站在村头,就像以前唤她回家吃饭一样,笑着朝她挥挥手。
夕阳余晖照在母亲身上,仿佛解开了一直笼罩在母亲身上的禁锢,她笑的如此开怀。
后知后觉的她才知道原来母亲是不和自己一起的,而且马车去的是很远的地方。
她哭喊着不去读书了,要回家找娘亲。
祖母却一把拉过她,眼里含着泪呵斥,“住口!以后不许说不读书!你要好好读,读个出息来!”
她被祖母的样子吓到了,只敢捂着嘴巴哭的一抽一抽的。
祖母将她搂过去,抱在怀里安慰,“乖囡囡,你阿娘想看见你有出息,祖母也想,所以你要乖乖的,别闹,知道吗?”
楚诗鹤问着祖母怀里有阳光的味道,情绪平复了不少,沉沉的在祖母怀里睡去。
马车的轱辘碾在山路上,发出不小的声音,让楚诗鹤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三岁那年第一次跟着母亲来到禾麦村。
小小的她面对陌生的环境很害怕,紧紧抱着母亲不撒手。
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见此都乐呵呵的来逗她,还有一些姐姐们都围上来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脸。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见此大家都笑了。
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她和娘亲在这里住下了。
她的童年是在无忧无虑的疯跑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