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当苍夷和司命到时候,那条被嵌合在山间的灵脉之渊旁,已经站满了人。
斐黎荼织和天帝三人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魁梧的昆仑君和藤奚神君。
天帝已经老的不成样子,耷拉的眼皮下那两颗如同寂灭般灰败的眼珠在看见苍夷的那一刻迸发出光芒,他使劲撑住自己的躯体想要站起来,却颤颤巍巍的几乎要倒地。
苍夷早已将手中的剑交给了司命抱着,于是在这时才能瞬间反应过来扑上去扶住他,随后皱眉抬起自己弟弟的脸,眼中不忍道“苍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不是说好这一切都交给我吗?”
天帝傻乎乎的笑,没能说话,斐黎已经凉飕飕斜睨着苍夷接口“灵脉亏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天宫都快要被抽干了,要不是苍梧一直用自己来补,还没等到您出手,就已经要出大事了”
“斐黎”荼织淡淡警告,随即上前从苍夷手中接过天帝,扶着他重新坐在轮椅上,又细心给他掖好了膝盖上的毯子,全程都没看苍夷一眼。
藤奚一眼就在苍夷身后发现了自己的宝贝徒弟,见到他模样的一瞬间就呆愣住,直到司命双臂环抱着剑过来规矩向他鞠躬喊了声“师父”。
“你,你这是……”藤奚不知如何发问,头上的那片绿藤叶都萎靡下来。
“师父,我没事”司命平静抬眸,和先前那个略显跳脱的模样大相径庭,规矩的让藤奚不习惯。
昆仑君站在旁边观察许久,见司命全程抱着护着怀中的玄铁剑,便抬手拍拍藤奚的肩膀,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追问。
在场的所有人心知肚明,司命手中的那柄被他仔细如珍宝般的玄铁剑,就是鬼王白幽离,也是司命刚刚结缘的道侣。
他们的喜讯才刚刚传遍。
天帝低低咳嗽了几声,对苍夷道“哥哥,你开始吧,我们为你护法”
“好”
苍夷点头,伸出手面向司命,从对方的怀中抽出那柄刚刚锻造出炉的剑,又对他道“用完就还你”,才拿着剑越过众人,站在了崖边。
再次持剑站在这里,苍夷有一种恍惚之感,
当年他站在这里,下面是刚刚死去的瑶汐,上面是密密麻麻想要他死,却又不敢大张旗鼓害怕伤害到灵脉的神族。
而如今他站在这里,身边寥寥无几,都是支持分开灵脉的同伴,已经没有人来阻止了。
他向下望去,脚下的灵脉深渊依然宽广,和千年前没什么差别,除了封存那缕薄弱的神族灵脉处,已经显现出几丝裂纹。
他手微微拂过剑身,感受到其中流淌的半神血奔涌不息,这违背天下最强大无情规则而出生的血液,实乃天生逆骨,对天道所施加的任何法则,都是致命破坏,也不怪天道总是想方设法,要所有的有情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棋盘之上,它坐拥世间规则,手持因果,指点众生,这权力至高无上,怎能容忍一丝一毫的叛逆呢。
所以它才会那么偏爱凡人,给予凡人最宽广强大的灵脉,因为凡人即使有心也无力反抗,即使能反抗也会因为生命苦短造不成什么大问题,这种偏爱,本质上就是一种无视,如同凡人对待蝼蚁。
共同点是:它他/她,都不是能坐在‘我’对面的对手。
“那么”苍夷烧毁的面容上露出少年意气,高高抬起手中剑,眼睛却盯着天空道“也不知道,这场闹剧一般的戏,您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话音一落,手中剑狠狠朝着灵脉划去,携山带海般的破空声中,那丝微小的裂纹如裂帛般瞬时皲裂分开,平静的山间瞬间带起狂风骤雨,昆仑君和藤奚立刻展开结界,将几人保护在里面,唯独剩了苍夷还握着剑站在崖边,狂风将他浑身吹的凌乱,灌进衣服的风几乎将布料撕裂,人却依然站在原地如巨石巍然不动。
远处山形开始震颤,摇摆,大地裂开了口子,无数东西往下掉,海边掀起滔天浪花,统统冲破海岸涌向地面,最近的已经没了人烟的渔村房屋瞬间被冲垮,沦为海底的一部分。
天崩地裂,洪水漫天,大片陆地被淹没,若非两天前天帝已经让司命殿和鬼界合作,将下界还活着的人统统接到天宫暂避,人间早就成了炼狱。
苍夷管不得这些,赶紧跃到半空,将还在人界灵脉中打滚的神界灵脉抽出,那条金色的薄弱灵脉,被捏在苍夷手中时,像是一条灵动不服管教的蛇,左右摇摆,甚至还缠上了他的手臂拧紧,想要迫使此人放开它。
“老实点”苍夷微笑着教训了一句,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他脚下立即出现一个法阵,从阵中跃出多条金文锁链,一把抓住灵脉,瞬间拖到了法阵中消失不见。
那个原本用来锻造半神剑的石室,原本就是灵泉的位置,现在金文锁链把它抓回去,会把它放回原本该在的位置。
重新拥有灵脉,灵泉应该会复苏,巫歧天山会渐渐回到当初那个欣欣向荣的模样,不会和现在一